我的小縣城生活日記220:殘忍。


01
這才盛夏,陶陶就盼望着他的生日。
說起生日來,他眉飛色舞。
興之所來,他還問我小時候過生日有什麼生日禮物。
我回答他說,沒有禮物,但是過生日那天會有好喫的。
他更興奮了,問是什麼好喫的,到底有多好喫。
我回答他,媽媽過生日的時候,外婆會煮5個雞蛋,媽媽喫3個,大姨喫1個,舅舅喫1個。
他又問,爲什麼你喫3個呢。
因爲我是壽星啊。
同樣的,大姨過生日,大姨就喫3個雞蛋,媽媽和舅舅每人1個。
舅舅過生日呢?陶陶問。
哈哈。
外婆會殺一隻雞。

02
我說着就不自覺地大笑起來了。這件事情,曾經被年少時候的我無數次痛斥過,痛斥父母偏心,痛斥他們重男輕女。
但是現在我不在乎了,或者說內心變得柔軟了。
因爲我曾經痛斥的人,一個在遠方,一個在更遠的遠方。
因爲我回顧我過去30多年的生活,明白他們並沒有對不起我,他們辛苦養育我成人,他們也是在盡力做優秀的父母。
因爲我學會了站在他們的角度來看問題,他們所處的農村環境、他們所受的教育,讓他們不重男輕女倒是很奇怪了。
正如張愛玲所說,因爲懂得,所以慈悲。
在我幼年就聽說過,村裏及附近村裏有很多父母把女嬰丟棄了。
心腸不那麼壞的父母會提前打聽好哪裏有不孕不育的家庭,然後偷偷把孩子送到人家家門口。
心腸不那麼好的父母,就不知道他們會把孩子扔到哪了。野地?溺死?
我看莫言的短篇小說《棄嬰》時,就覺得莫言是跟我同一個村的。
原來,山東的農村和我們安徽的農村是同一片農村。
這個雷同,應該不是虛構,或者說,絕不是純屬虛構。
莫言只是用他的筆比較真實地記錄了計劃生育後農村的真實情形。
他在文中借主人公的口吻寫道:“我知道我如果是個農民,很可能也是一個拋棄親生女兒的父親。”
我記得小時候我問過父母,我是老二,所以你們沒把我丟掉,但如果你們生了兩個女兒之後再生了我,你們會不會就會把我扔掉?
沒有如果。
如果自己跟自己較勁,痛苦的就不只是自己一個人。

03
言歸正傳,繼續說過生日。
陶陶聽到我的一番回憶之後,非常驚訝地大喊一聲:啊……好殘忍。
我故意逗他說,對吧,外婆好殘忍,都不給媽媽喫雞。
他說,纔不是,是把雞殺了好殘忍。
哈,這個問題,我該怎麼回答他呢?
佛說,衆生平等。
可是,衆生怎麼可能平等呢?人人都無法平等,何況衆生?
我想起以前媽媽殺雞時我從不幫忙,跟陶陶一樣直呼好殘忍,媽媽就好笑地說我,雞翅膀好不好喫?
我從小最愛喫的就是雞翅膀。
所以呢,我應該問陶陶,肯德基裏的雞塊好不好喫?
但是,我並沒有這樣懟他。
他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屬於小孩子的一份善良。
善良之心,應該得到大人的保護。

04
今天就這樣了。祝你諸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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