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你，就可以假裝你還在

1

同事規劃暑假的旅行路線，說起西藏。

我插嘴說西藏是個值得一去的地方。

同事很感興趣，追問我哪一年去西藏，有沒有高原反應，和誰一塊去的。

我想回答她的問題，喉嚨卻哽咽了，縮在一起，難以出聲。

我知道因爲想你了。

是的，提起往日的一幕幕，一瞬間想的總是你。

西藏行，也是如此。

我們一路西行，日行一千多公里，趕到成都。

後來，入藏以後，每小時只能龜行二十公里。

一個又一個檢查站，持槍核彈的軍人。

雪山上的高原反應，讓我心生恐懼。

晚上十點，太陽依舊掛在天空。

一條路分兩個世界，一邊太陽，一邊雨。

路上的一切，不管是笑聲，還是驚歎聲，都有你站在我身邊。

漫步在拉薩，仰望布達拉宮，匍匐在大昭寺門口，被松柏的煙霧纏繞。

我和你，你和我，都以爲這不過是個景點，你我踏遍世界的一個點而已。

我們發願要走遍中國，有可能的話，出國轉一圈。

願望還在心裏，計劃還在醞釀，你已不在。

一念至此，有東西落在鍵盤上，那是想你的淚水。

你不在了，這所有的過往都成了夢一場。

往日的點點滴滴美好，都成了想你的斑斑血跡。

有多好，就有多心傷。

我再也不願意提及任何的旅行，只是害怕想起你。

因爲一想起你，就心痛，心痛到無法呼吸。

所以，我拒絕回答同事任何問題。

我裝作有事， 趕緊離開。

我不敢想，不敢說，不敢念，好像我不說，不想，不念，你就依舊在，只不過是上班去了。

在一個平常的日子，你就會推開門，進來。

我一直在等待。

不僅僅我一人，全家人都在等待。

2

昨天，兒子與我的對話。

“媽媽，我們還沒考試呢，我們班同學都開始計劃去哪裏玩。”

“哦，他們想去哪裏？”

“哪裏都有，東西南北啦。”

“你想去哪裏？媽媽帶你去玩。”

“我……算啦吧，我自己玩。”兒子低下頭，不再說話。

我也沉默了。

我知道我們都想起了你。

你在的時候，每個假期都安排出去玩。

你認爲書本上的知識要掌握，外面的見識更應該有。

你說以前帶老大走過很多路，去過很多地方。因爲口罩的原因，老二幾乎沒怎麼出門，趁着他的學業還不太重，一定要帶他四處走走。

在你離開的前一天，還在計劃等兒子的輔導班結束，就帶他去蘇杭轉轉。

可是，蒼天無眼。

你走了，我們的世界天塌地陷。

沒有了你，這世界黯然無色，再也沒有值得一去的地方。

我們都不說，也不提起這遺憾，只是各自默默埋在心裏。

我和兒子都不提起你，不提起過往，我們就可以假裝你一直還在。

等着你回來，繼續我們的旅行。

3

你離開了，這個世界真的不一樣了。

每一天，每個日子，每一段時光都不同以往。

我知道不應該這樣，我們對你最好的懷念，就是往前走。

往前走，不回頭。

可是，痛，總是隱藏在你心底，時不時泛起。

想你的每一分每一秒，過往總是一幕幕閃現。

我，我們，努力壓制着思念。

我，我們一再告訴自己，不想了，不想了。

我們欺騙自己，不想，就不痛，就可以假裝你還在。

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