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前一天我想要警察把我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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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最愛哭,我媽就整天說:再哭警察就把你帶走了。
老鄉見我那副沒見過帥哥的樣子,對十二說:“兜裏有紙巾嗎?”我只好就勢接過來,自嘲道:“不好意思,暴露了,這也太帥了吧。”那天,我帶着老鄉和十二參觀了我們校園,請他倆喫了我們學校著名的三食堂。我本來想說自己不餓的,但最終還是選擇了保持我實在人的本色:“飽了飽了,秀色可餐,你喫你喫。”老鄉替我解圍:“這孩子打小就這樣,說好聽的是傻白甜,其實就是缺心眼,你習慣就好了。”十二頓時一聲慘叫,把我嚇了一跳:“我也沒使勁啊,你這麼不扛打,將來怎麼當警察?”我心疼了,轉頭跑到窗口點了一份可樂雞翅,讓十二補補。十二誠實到沒朋友:“算是吧,但,你比我先鍾情了幾小時。”十二:“你別生氣,以後,我補給你,我一定會比你愛得更久,還你很多個幾小時。”所以呢,從我知道這世界有男性這個物種存在的那一天起,爸媽就對我談戀愛這件事,嚴防死守。在他們的意識裏,只要是對我有好感的男孩,那都是衝着我們家錢來的。我們家的女孩子,什麼都可以有,就是不能生長戀愛腦。當然了,以我這種“說好了是傻白甜,說白了就是傻”的性格,從小到大,好像只有兄弟,沒有男朋友。我也一度以爲自己這輩子可能只配被父母包辦婚姻,根本不可能跟誰碰出愛的火花。但十二就不一樣了,除了文化課,他們業餘時間都是各種各樣的體能訓練,還時不時地搞集訓,寒暑假都是用來見習和訓練的。可是,每次出去,十有七八會碰到一些特殊事件,公交車內騷擾事件、打架鬥毆等等。記得我第一次幫他絆倒一個逃跑的偷手機的,十二迅速撲上來把對方擒住,並把那人送去了派出所。錄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時,我得意地等着十二表揚:“X(十二的姓)sir,加雞腿嗎?”過了很久,十二跟我說:“希希,答應我,以後別做這種見義勇爲的事情,很危險,他們身上都有刀的……”但我發現十二握着我胳膊的手臂是顫抖的,頓時就心軟了:“你也害怕,是嗎?”十二說:“對於這些人,我從來不怕。但你在,我怕,怕得要死。”我哽咽着跟他賣乖:“X sir,你這種鋼鐵直男的情話臣妾招架不住啊……”十二卻依然黑着臉,無比正色地跟我說:“希希,這不是情話,這是實話,你記住了。”後來,每次我們約會,十二遇到一些治安情況時,都會跟我說:“去那邊的咖啡店給我要杯拿鐵,坐不靠窗的位置。”有一次,等來的是他讓我直接回學校,他還有事的電話。我看到他時,傷口還沒有拆線,他笑着跟我說:“你看這針腳像不像文身,每一個針腳,都是一個字母X,這麼算,我的手上一共有5個希希。”我摸着那長長的傷口,心若刀絞,我問十二:“以後,遇到這樣的事,能不管嗎?”“希希,我什麼事都可以答應你,但這件事答應不了,這是我的職責。”十二上初三那年,爸爸因公殉職,他在一夜之間,失去了自己最爲崇拜的爸爸,成了烈屬。他擺爛了初三餘下的時光,甚至偶爾還會跟一些社會青年混到一起。直到有一次,這些社會青年帶他一起去高中校門口,打劫那些高中生。他幾乎是靠着某種本能衝上去,以一當十狠揍了那些混混。也就是在那天,他才徹底懂了自己的父親,知道他到底圖什麼,以及他到底守護了什麼。他考進了普高,但一路發奮,甚至都沒用上烈屬的加分,靠着自己的努力考進了那所全國知名的警校。那天,撫摸着十二的傷疤,我知道了什麼叫心疼得無法呼吸。而我也一樣,父母雙方家族都寄望我大學畢業後,回去繼承家業。有一次,我爸媽突然襲擊來校看我,恰逢我和十二在一起。我歡天喜地地把十二介紹給爸媽,爸媽也非常有長者風度地稱讚了十二的一表人材。“一家四口”,杯籌交錯,其樂融融,爸媽和藹可親,十二鬆弛謙遜,我遊走在他們之間,幸福得天高地厚。但十二特別誠懇地說:“獎學金加日常出任務補貼還是有的,你們來這兒,我算半個地主,應該的。等我以後去浙江,一定讓叔叔阿姨請我喫好喫的。”他走出沒多遠,我追出去從後面抱住他:“十二,我好幸福,幸福得想笑,還想哭。”我在他手上比劃着:“朋友十二畫……戀人十二畫……愛人十二畫……家人十二畫……所以,你就是我的十二啊。”十二把我擁在懷裏:“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裏,還有多少奇思妙想。”十二:“希希,你不是傻,只是沒有必要複雜。以後,你負責單純,我負責保護你的單純。”我爸用他一貫的和藹與堅定跟我說:“小夥子挺好的,一身正氣,適合用來談戀愛。”前半句,我聽得美出泡泡,直晃二郎腿,但後半句,我聽出了弦外之音。“我和十二不是隻談戀愛的,這輩子,我非他不嫁。”我拋出了自己的立場。爸媽胸有成竹地笑着,我爸說:“那也行啊,讓他來我們家,倒插門,和你一起接手家族產業。”“想什麼呢?”我不可思議地看着爸爸:“十二家是警察世家,他爸爲國爲民捐軀,他是一定要當警察的,人家跟你們這種眼裏只有錢的商人是不一樣的。”我爸一改和善,帶着幾分嚴肅地跟我說:“我們的企業給上千號人提供崗位,在整個產業界舉足輕重,這不是靠打砸搶創下的基業,也很光榮。”確實,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爺爺和爸爸創業守業的辛苦。外人看到的只是風光,而我感受到的全是殫精竭慮的責任。那天晚上,沒心沒肺的我失眠了,第一次覺得我和十二之間,好像隔着一些障礙。天色微亮時分,知道十二應該已經起牀晨訓,於是,給他發了一條微信:好想你。收拾停當,陪爸媽喫了早餐,趕到學校時,看到十二在教學樓下等我。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抱着我,說了一句:“希希,要一直一直做個快樂的女孩,任何使你不快樂的人與事,當舍當棄。唯有你平安,我才覺得自己這個職業值得驕傲!”哪怕他只有出來理髮的半小時,我們也會約在理髮店,聊聊近況。每一次,他都會把我平安送回學校,然後再百米衝刺地去趕車。所以,大四這一年,過得像一週一樣飛快,真的就是一轉眼。在十二面前,我依然笑容滿面,可是,那麼多次,笑容深處,臉部變形,只能扭過頭去。越是臨近畢業,爸爸每天都會打幾通電話給我,講爺爺身體的每況愈下,對我的思念,講他獨自經營企業的力不從心,甚至開始把公司的一些難題向我“求教。”我的這些爲難,從不曾跟十二說過,但他洞若觀火,所以,我知道,他在我面前也是強顏歡笑。他告訴我,十二喝醉了酒,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託孤”,要他以後照顧好我。後來,他就哭着發微信,寫了刪,刪了寫,但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發送。十二爛醉如泥地哭着笑着,他的手機屏停留在未發送的界面。信息是發給他媽媽的:“媽,我可以不繼承爸爸的遺志,不當警察嗎?愛情和理想,我都想要……”我們在談情說愛團聚的日子裏,其實,每一天都是倒計時與告別。我以爲,以爺爺對我的疼愛,我懇求他,他一定會放棄心願,放我遠嫁。當爺爺知道十二是個警察,且還是一個刑警後,非常堅決地反對:“我們家族生意後繼無人且不談,如果你執意嫁給一個高危職業的人,那麼,你記住了,你結婚那天,就是我的葬禮。”激動的爺爺拉我去宗族祠堂,把他跟我說的話,當着祖先的面,又說了一遍。爸爸則是在我走出祠堂後,對我說:“不要這麼短視,以我們家的條件,日後什麼樣的男人遇不到?如果是他不放手,那我出面來擺平。”說是他出面來擺平,我太清楚了,不過就是金錢加尊嚴羞辱唄。生在這樣的家庭,如果我執意追隨十二,那麼,他大概率一輩子都會被這個家庭各種鄙視。因爲這兩個截然不同的家庭,奉行的價值觀大相徑庭,誰與誰,都是夏蟲不可言冰。“意識到有人跟蹤時,要假裝打電話,說自己再有一個路口就到了,讓對方在路口等你”。“永遠不要路怒,有人別了你,或者罵幾句,別在意,擦肩而過的事,就別糾纏不清,永遠不和情緒不穩定的人論短長”。“嫁人前,先帶他和朋友打打牌,牌品如人品。去旅行一次,看看面對麻煩與突發狀況時,他的反應。這個時候的他,纔是本來面目”。“愛笑的女孩一生幸運。”這是長達12頁A4紙《安全守則》的最後一頁,最後一句。時至今日,我最後悔的是,早知道那天是最後一面,我不應該早起時,隨便套了件衣服,我該穿得漂亮一點。落地老家,我幻想他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就像每次約會,說了一次又一次“拜拜”後,他還會折返回來,再陪我一段路那樣。但是,迎接我的,是父母盛大的歡迎儀式,有鮮花,有祝福,有各種各樣的笑臉,我卻再也看不到那個令我“一見就笑”的人。每當看到新聞裏那些關於警察因公殉職的消息,都會全身血液凝固。後來,一位上師跟我說:“擔心即詛咒,你虔誠爲那人祝福,相信他喜樂平安,他即事事如願。”我開始堅信,十二每天都過得忙碌充實,包括我當下的寧靜平安,也是他的實際和願力在守護。我打量着那個鏡子裏,在化妝師手下慢慢變美的自己,再看看鏡子裏的媽媽,我問她:“媽媽,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很愛哭,每次我哭你就威脅我,再哭就叫警察來把我帶走。”她讓化妝師先出去一下,擁抱着我:“你是可以跟他打一個電話,道個別的。”我動用了很多關係尋他,可是,戶籍和專業系統的內部給出的答案是:查無此人。只不過,換了名字、換了身份,在守護着他心中的理想、他的家族榮耀和他想守護的人們。如今的我,羽冀已豐,就算一個人,也可以守住祖輩的基業。任何想堅守的東西,都需要付出異於常人的努力和勇氣。我很清楚,這每一寸山河,每一場日出,這眼前的河清海晏,都和他有關。所以,我會好好珍惜,笑着去熱愛,因爲我生命中的山山水水,都被一個人那麼深情地愛並守護着……
——完——
作者簡介:劉小念,二胎媽媽,原創故事作者,10年情感記者經歷,出版了13餘本書;代表作有《煮婦煉愛記》《悲傷無法逆轉》《呼吸》《創業情侶》等,長篇小說《婚後36個月》被改編成電視劇《二胎時代》;公號主打婚戀故事,題材多來自讀者講述,有血有肉,有趣有料,共情共感強烈。(打開購買頁面後請點擊右上角“訂閱”,方便下次購買及售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