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監特警,但我們的隊伍叫監獄警察

文:朱丹

大牆曉警原創出品

“你爸給你炸了酥肉和魚,你拿去熱熱就能喫,平時下班一個人少點外賣,少熬點兒夜……”

媽媽一個人在廚房給我往袋子裏裝我喜歡喫的,我在外邊收拾行李,雖然每次回家離開時,她都會嘮嘮叨叨同樣的話,我卻不會感覺多餘。

又要去趕高鐵了,收拾好東西,媽媽推自行車載着我的女兒送我去高鐵站。高鐵站離我們家不遠,走路也就10分鐘,分手的時候,媽媽依然還是不大變的那句話,“路上可要注意安全,下次回來告訴我們,我來接你”。

年幼的女兒好像意識到了分別,哇哇大哭起來,“媽媽你不要走,陪我嘛。”我緊緊的咬了一下嘴脣,捏捏她的臉說“乖乖聽外婆的話,媽媽只離開幾天,過不久又回來看你好不好。”我沒說我是警察,怎麼也懂得“安全”兩個字。

三個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到了西昌天剛擦黑,回到小窩簡單收拾一下便悠然在牀上躺下,一天的疲憊也悄然離去。鬧鐘突然響了,感謝它提醒我該上班了……

我在西昌有近五年的時光了,她讓我和她結下了深厚的情感。春日的光福寺櫻花,夏日的溼地荷塘,秋日的蘆葦荇菜,還有冬日的刺桐葉盛。一張一弛的弦,從上班的鐵門走出來,差不多時間我便是與它們親近了。

我工作在涼山監獄。響噹噹的稱謂是涼山監獄特警。

日常工作是,與特警隊同組隊友佩戴好單警裝備,換崗即進入我們的第一趟巡邏,對罪犯勞動生活現場進行檢查,用警惕的眼睛巡視着每個罪犯活動場所,犀利地能洞穿一切黑暗與虛僞,成罪犯畏懼的利劍。還要按規定對圍牆電網、周界安防設施進行檢查,排除隱患。

記得一次我們正巡邏時,突然對講機響了,有聲音急促地在呼喚:“特警隊,特警隊,x監區一名罪犯在醫院就醫時不服從管教,頂撞並企圖攻擊民警。請求立即支援……”

我和同組隊友聞聲而動,以最快速度到達處置現場,事態緊急,該名罪犯情緒過激,言語謾罵,試圖對我們襲擊,由於現場空間狹小密閉,警棍催淚噴劑等警械皆不適用,經我們言語警告無效後,我迅速抓住她舉起正向我揮來的右手,實施卷腕摔控制,用技巧使其失去身體重心,順勢將她控制落地,迅速完成翻身跪壓折腕控制,另一隊友也迅速按住她抵抗掙扎的兩腿,並取出手銬將其拷上。

當時我感覺我們好厲害,想起比起外表“瘦弱”的我與另一位女警,這名罪犯體型健壯,反抗強度好烈,她居然輸在我們手上了。

能在關鍵時刻有效應對獄內突發事件,我該感謝我在警院學習到的警體知識,也得力於平時我們經常地訓練與定期考覈,從體能到警務技能,從徒手控制到警械具使用,從單兵到小組作戰……

與我們巡邏的除了隊友之外,那就是警戒具了,警戒具不派上用場最好,因爲這體現我們監獄處在安寧之中。而對講機呢,我們卻希望它最好的表現是能安安靜靜,除了“報告指揮中心:特警隊巡邏完畢,未見異常...…”我們最想聽到的聲音之外。

女子監獄,女警無疑最辛苦。聯繫關押的女犯,舒緩一天的疲憊,躺在備勤室享受片刻的寧靜。越是夜色寂靜時,越是我們的警惕時刻。

果然也遇上了這樣一天,凌晨一點半,對講機響起,一名罪犯突發疾病需要即刻送往社會醫院救治,承擔着外出就醫押解工作自然有我們,帶上防脫逃設備,嫺熟地搭上120救護車,繃緊心絃,執行押解任務。

涼山監獄有“女警,女犯,少數民族,三大特色”,職業可能需要我們都是“女漢子”,可也未必,當我休息時與家人視頻,當女兒在手機裏面喊着“媽媽”時,我就想,完整的女人還有另一面,尤其是充當“媽媽”這個角色。

我們關押的女犯有不少不就是母親嗎,選取這個角度進入對女犯的改造,抓住母親疼愛子女的“母愛”情節,恐怕也能作執法方式的補充。這天,我與幾位在監區上班的同行聊天時,我突然建議她們試試。

我是監獄的特警,似乎不直接面對押犯,但我是監獄警察呀,這不叫越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