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才能在紛繁的視覺形象中脫穎而出?霓虹是不二之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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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以製造手包、配飾聞名的 Coach,僱用 Lite Brite Neon Studio (霓虹燈設計工作室)在其位於曼哈頓 SoHo 的門店前造了一座高達 6 英尺高的粉紅色的雷克斯暴龍。

不過當 Lite Brite 的創始人 Matt Dilling 初見雷克斯的設計稿時,他震驚了。“看起來像是藥物驅使下出現的幻覺。我這麼說絕對尊重設計師。”

38 歲的 Dilling 已經營 Lite Brite 20 年了。他說在過去,客戶無非找他們亮化商標。對他而言,這不僅很無聊,也是對霓虹燈潛藏的創造力缺乏賞識的表現。

霓虹富於煽動力的光線可以為一切代言,百老匯的燈牌象徵著野心與希望,而電影 《生活多美好》(It's a wonderful life)中波特斯維爾的畫面則指向罪孽。如今霓虹捲土重來,設計者也越來越忙碌,博物館紛紛啟動有關霓虹的復興項目。許多城市也利用霓虹特有的光線將消費者重新帶回鬧市區。2013 年,Demi Lovato 的歌曲 “Neon Lights” (霓虹燈)甚至成了鉑金唱片,當然也是實至名歸。

Dilling 認為哪怕幾年前,像 “雷克斯” 這類設計很難跟 Coach 一類的大牌聯繫起來。不過最近,Tiffany、Bergdorf Goodman 以及 Fendi 等一眾品牌都聘請 Lite Brite 幫助提升形象。

“站在 Coach 的立場上,應該怎樣重新自我營銷呢?” (除了 Coach 母公司更名 Tapestry, 聽起來滿是怪怪的嬉皮味道。) Dilling 認為,“會加工皮包當然厲害,但是要考慮怎樣才能在紛繁的視覺饕餮中脫穎而出。霓虹燈是不二之選。”

雖然時尚品牌運用霓虹燈來展現其現代性,他們同樣希望藉此激發人們的懷舊情結。Dilling 為 Stella McCartney 位於紐約肉庫區的店鋪設計了傾瀉而下的霓虹彩虹,不同的顧客都提到了“復古”效果。雖然不同的人想著不同年代的事兒。

38 歲的 Matt Dilling 已經營 Lite Brite 20 年之久。

Tiffany 也希望藉助霓虹元素重振半個世紀之前的叛逆。早在 70 年代,該公司明星櫥窗設計師 Gene Moore 就烹飪了一道霓虹中餐,不過取代麵條的是器皿中噴湧的鑽石墜飾。

Tiffany 創意視覺副總監 Richard Moore (和 Gene Moore 並無關聯)認為這類創意 “不必非得和消費者對品牌的認知掛鉤,正因為這個原因霓虹才重新找回的地位。” 今年秋季,Tiffany 位於第五大道的門店櫥窗展示的是霓虹橘的一隻手掌,意為停下來別動,並且手指上還帶著一枚訂婚戒指。這明顯是想說,Tiffany 的戒指可以讓人駐足凝視。類似於早年中餐外賣盒的創意,Moore 認為,“霓虹的視覺效果非常都市、非常紐約,有著強烈的標誌性。”

今年秋季,第五大道的 Tiffany 門店櫥窗展示的是帶著訂婚戒指的霓虹橘手掌,示意停止勿動。

他說當下的年輕人中意於手工製品,而大部分霓虹燈都是工匠加工而成的。標牌是 “燈管彎曲藝術家” 用 2000 度的火焰加熱、造型並充氣製成的。

氬加上一點點的汞會自然閃現藍光,雖然霓虹最典型的色調是出現在汽車旅館標識常用色紅色。上世紀 20 年代,霓虹從巴黎來到美國之初,這些都是最經典的顏色。霓虹的到來也取代了分色主義炫目風格在城市中心地帶的霸主地位。

“普通照明燈泡的功能在霓虹燈管上都成立,只是你可以玩的更大、更好、更清晰。” 44 歲的 Eric Lynxwiler 是加州格蘭岱爾市霓虹藝術博物館的保護主義者,也是一名歷史學家,他認為,在美國無論哪個行業,只要想在裝飾藝術領域貼上時髦的標籤就離不開霓虹元素。”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霓虹曾經歷過短暫的低谷,當時製作霓虹燈所需要的化學元素以及玻璃材料都緊缺,各行各業都在忙著服務機動車市場。到了 60 年代後期,由於當時的第一夫人伯德·約翰遜在全國大搞 “美化” 工程,不少城市通過相關法規限制霓虹燈。此外,廉價、背光的標牌普及使得霓虹燈的輝煌故事戛然而止。

80 年代霓虹有過短暫的迴歸動向,那主要和對 50 年代懷舊風的盛行有關。Lynxwiler 認為當下的復甦之勢必將 “越做越大”,雖然這更像是對未來的期許。“我們需要明確一切都沒有問題。那些美妙的樂趣會重新回來。我們要走出黑暗的愛迪生電燈泡時代,走向更加光明的未來。”

布魯克林商區新晉開張的 DeKalb 市場內,所有的商家都用上了霓虹標示。46 歲的 Anna Castellani 是 DeKalb 的運營合夥人,她這樣說:“我們要把城市帶回嬉皮士到來之前的模樣,我真的不是在緬懷七、八十年代的紐約。但我確實更愛嘈雜的、爍著不同光線的喧囂景象。那樣你才會真正感受到身在都市裡。”

此外,在洛杉磯、拉斯維加斯、舊金山以及俄克拉荷馬城等地,霓虹元素被當做核心運用在少數都市復興項目中。 20 年代到 50 年代,俄克拉荷馬城中心曾有 52 家汽車代理商,大部分都有霓虹裝飾門面。經過了數十載的城市衰落以及 1995 年的爆炸破壞,民、商各界都在努力尋求重振 “汽車峽谷” 的發展之道。這就包括自助新商家用上霓虹標牌。

位於布魯克林市區的 DeKalb 市場裡,所有的商販都被建議懸掛霓虹標牌。

“我相信這對於重振街區活力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一步。” 建築設計公司 Elliott & Associates Architects 主席、汽車之谷聯合會設計委員會主席 Rand Elliott 這樣說。

至今,百老匯 6 條街上已經有 29 家商戶掛起了霓虹燈,其中一塊 2014 年安裝的 24 英尺乘 23 英尺的超大別克汽車招牌也被換成了霓虹燈牌。Elliott 認為,“每個燈牌都別具特色,如同掛在建築上的藝術品。”

在越來越多新的霓虹燈牌亮相或得到修復的同時,眾多歷史性標識卻沒能留住。在紐約 73 街,紅、綠、黃三色構成的 P&G 咖啡館, Amsterdam, 時代廣場閃爍著紫色光芒的舞動女孩,布魯克林 Eagle 服裝店以及狀況公司 Kentile Floors 都不在了。

“標識太多以至於沒有人意識到這些也需要保護。” Dilling 工作的地方距離 Eagle Clothes 的老店不過幾條街。“城市開發的過程中,都消失了。”

有時候新的開發商也會找到 Dilling。目前,他正在為曼哈頓西區一片高檔住宅區製作一個高 5 英尺的唱片以紀念英國音樂家 Henry Hall, 這個小區也是唱片公司 Legacy Recording Studios 所在地。Legacy Recording 曾是東海岸電影、百老匯的錄製中心,未來將有一系列與該工作室相關的時髦餐廳等出現。此外,還會有一間“儲物間”塞滿 Fender 吉他和霓虹唱片。

Dilling 面對這些變化非常平靜。“多年來總有記者打給我跟我聊霓虹燈行業的死亡之路。不知道這些人現在怎麼想。霓虹的死不過是為了重生。”


翻譯 國舅

題圖來自 Wikimedia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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