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詞帝李煜的一首前無古人的《破陣子》,從建國寫到亡國,真是絕唱中的絕唱


記得在看《大決戰》時的一個場景。在即將離開中國大陸,逃往中國臺灣島的時候,在山莊休息的蔣介石讓他的孫子朗誦一首詩詞。當時年幼的孫兒開口就說: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這首詩詞。後來翻閱了相關資料,才知道這是南唐後主李煜的詞作。寫這首詞的時候,李煜作爲俘虜,和子弟四十五人被宋兵押往北方,開始了他忍辱含垢的生活。

這首詞以寫實的筆法描寫出了南唐的三千里山河的美麗國家頃刻覆亡,寫出國破的慘狀與悽情。它從由建國寫到亡國,寫國家極盛轉而極衰,寫李煜極喜而後極悲,飽含了李煜對故國的留戀與亡國的悔恨之意。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
鳳閣龍樓連霄漢,
玉樹瓊枝作煙蘿,
幾曾識干戈?

一旦歸爲臣虜,沈腰潘鬢消磨。
最是倉皇辭廟日,
教坊猶奏別離歌,
垂淚對宮娥。


《破陣子》
[南唐] 李煜


【釋讀】


南唐開國,近四十載,

幅員遼闊、山河壯麗。

宮殿雄偉,與天相接,

宮苑之內。草木茂盛,

鮮花遍地,藤蘿纏蔓。

何時經歷過刀槍劍戟、

戰火烽煙遍地的日子?


做了俘虜,憂思難解,

憔悴消瘦,兩鬢斑白。

難往當年,辭別宗廟,

慌慌張張,倉皇度日。

樂隊演奏,別離悲歌,

生離死別,令我悲傷,

如今只能對宮女垂淚。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

南唐由李昪於公元937年立國,經歷先主,中主和後主三朝。待到至975年李煜亡國的時候,計39年,此處取其成數稱“四十年”。南唐定都金陵,共轄有三十五州,方圓三千里,當時堪稱大國。

“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干戈?

這三句是說南唐宮殿裏的奢靡生活。宮殿高大雄偉,棲鳳盤龍,上迫雲霄,與天際相接。宮苑之內遍佈名花奇樹、草木葳蕤,煙聚蘿纏,一派豪華濃豔的景象。

據宋人筆記中載,南唐宮中以銷金紅羅罩壁,以綠鈿刷隔眼,糊以紅羅,外種梅花;樑棟、窗壁、柱栱、階砌等都作隔筩,密插雜花,可見其豪奢。

“幾曾識干戈?”,在這種奢侈的生活裏,作爲帝王的李煜哪裏知道有戰爭這回事呢?從這一句就可以看出李煜的後悔,也順帶承上啓下,轉到下闕。




“一旦歸爲臣虜,沈腰潘鬢消磨。”

做了俘虜之後,李煜就在憂慮苦痛的折磨度過滿滿長日,他的形象也發生了辯護啊,早早的就腰肢減瘦、鬢髮斑白。

“沈腰”指的是沈約一樣,腰瘦得使皮革腰帶常常移孔,而“潘鬢”則暗喻自己像潘岳一樣,年紀不到四十就出現了鬢邊的白髮。這裏用了兩個典故來描寫李煜內心的愁苦悽楚,通過從外貌變化寫出了內心的極度痛苦。

古人說憂能傷人,亡國之痛,臣虜之辱,使得這個本來工愁善感的國君身心俱敝。李煜被俘之後,日夕以眼淚洗面,過着含悲飲恨的生活。

“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

在李煜的生命中,大概離開故土,離開宮殿的那一天最傷心難忘。這不是有情人之間的離別,而是離開故土,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而且是被迫離開的,所以那天是慌慌張張的辭別宗廟。一個“倉皇”寫出了當時的情景。

但最令人傷心欲絕的是,樂工還吹奏起別離的歌曲。李煜是喜歡音樂的,他的不少詞中都有聽樂的記載。此時的笙歌已不能帶來歡樂,卻加深了別離的悲涼。

從一國之主驟然淪爲階下之囚,李煜心中的千愁百感不知從何說起。何況面對的又是幽居深宮的宮女,他能說什麼呢?





這首詞是一個喪國之君內心的痛苦自白。上闋寫國家的繁華,下闕寫亡國的痛苦, 從極喜寫到極悲。它如同李煜的自傳,記錄了南唐後主從繁華到衰敗的人生軌跡,也展現了他對故國的深深眷戀和對亡國的無盡悲憤。


李煜的這首《破陣子》,以其深沉的情感、細膩的筆觸和生動的描繪,成爲了經典中經典,絕唱中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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