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比我想象的更復雜

文 愛喫肉的小同學


寶寶們下午好!

這是我們的新故事《容昭》第十二集,不同的故事同樣的精彩。

錯過前面精彩內容的點這裏:《容昭》




01

明硯舟沒等到她的回應,只聽見她突然揚聲喊麗孃的名字。

他一愣,腳步微動,手已撐在窗欞之上。

耳畔卻聽見隔壁的房間裏傳來動靜。

門被推開,麗娘穿着薄薄的寢衣出現在容昭面前。小臉上一臉的緊張:“小娘子,您怎麼了,傷口疼嗎?”

她湊近些,又燃了幾支蠟燭。

卻見容昭笑着望向她:“別擔心,就是有些熱,你幫我把窗戶推開吧。”

麗娘猛然間鬆了口氣,她推開窗戶,夜風頓時撲面而來。

屋內的藥味頓時消散許多。

見容昭沒有其他要求,麗娘又關上門回了自己的屋子。

明硯舟收回手,轉身回到廊廡之下,雙眼茫然地看着屋子裏泛出來的燭光。

女子含笑的聲音被夜風裹挾着吹來:“明硯舟,你往右挪一些。”

明硯舟雖不知她爲何如此要求,但還是抬腿往右走了兩步。

明亮的燭火照亮他的側臉,泛着冷意的衣袍似乎也變得溫暖了些。

袖口處那星星點點的血跡已變成黑色,不仔細分辨已無法看清。

但容昭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你再往右挪一步。”

“這樣?”明硯舟聽着她指揮。

“嗯,這樣挺好。”容昭道。

男子的半個身體都暴露在燭光下,薄雪般的清冷之感頓時融化。

“爲何?”明硯舟此刻才問出心中想問的問題。

“我遇到過的許多亡魂,都不喜歡黑暗,相反,他們更喜歡光明。我雖認識你不久,但隱隱覺得你應該也是這樣。”

明硯舟沒有說話。

“你我殊途,是以我能爲你做的事並不多,便聊贈一縷光吧。”

明硯舟微微側過臉,餘光隱隱瞥見那道單薄的身影,此刻正不舒服地動了動肩膀。他淡淡地勾起脣:“多謝。”

“謝什麼?”

“謝你暗夜贈光。”

容昭勾起笑:“你找到丁向的屍首了?”

“找到了。”明硯舟答道:“在城南的義莊,屍身已開始腐爛,案子須儘快審理。”

“屍首上,有外傷嗎?”

“有,致命傷在後腦。”男子的聲音很低,順着風傳來,激起容昭一身戰慄。

她瞪大眼:“有人在我走後,進入了丁向家!”

“對,可能還發生過爭執。”明硯舟將自己看到的細節都說與容昭,而後者眉心越皺越緊。

“與你離開之時,有哪些不一樣?”

容昭閉上眼,眼前閃過那一天,自己坐在那間小院,視線觸及到的一切。

她喃喃道:“砸碎的碗…”

時光彷彿回溯,女子的聲音很輕:“掉落在地的木馬……”

她明明記得走之前,隨手將木馬放在了凳子上。

容昭一一敘述着兩個場景的差別。

但那些,似乎都只能證明院子裏起過爭執,僅此而已。

“還有嗎?”明硯舟循循善誘。

女子皺着眉,眼前不斷閃過許多片段,蒼老的臉龐,沾血的後跟,陳舊的碗……

還有嗎?

還有什麼呢?

她不自覺握緊身下的軟枕。

明硯舟並不催她,屋內燭火跳了下,燭芯發出“吧嗒”的細聲。

燭火下的女子猛然睜開眼,她望向窗外那道玄青色的身影:“還少了兩件東西!”

明硯舟瞬間側過身,他狹長的眼望過來:“什麼?”

“這兩件東西,本不在那個院子裏,而是我帶過去的!”她聲音放輕,但仍然能聽出語氣中的鄭重。

“阿川讓我帶去的玉佩,那是他唯一的遺物。”容昭有些渴,她拿起牀邊小几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輕抿了一口:“還有一件,是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如此窮困潦倒,臨走之前塞給他的一包碎銀子。”

明硯舟望着屏風後那道身影,半晌搖了搖頭:“沒有。”

現場沒有這兩件東西!

“現在說對方是求財殺人還爲時過早。”容昭緩緩道:“若是衙役趕到之時,這兩件東西仍在現場,被他們當作證物存放起來的話……”

明硯舟淡淡接了後半句:“那你的嫌疑,依然最大。”

容昭點頭:“那可真是,人證物證俱在了。”

“不,缺一樣。”明硯舟搖頭,燭火下,他宛若神祇。

“兇器。”兩人同時出聲。

明明已是夏日,容昭卻彷彿被凍住了一般,她擰眉想着。



02

不知不覺,已將近子時,容昭到底傷重未愈。

“先休息吧。”明硯舟望着桌上已經快燃盡的燭火:“明日我再去趟府衙,翻看丁家村案的案卷,上頭應有證人的證詞。”

“勞煩你了。”容昭笑起來:“以往都是我幫助亡魂了卻心願,沒想到也有亡魂爲我的這一天。”

明硯舟也彎了眼睛。

“你怕黑嗎?”容昭望着那片玄青色的衣袍。

明硯舟頓時一愣。

孤身一魂在人間遊離許久,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怕嗎?

不怕,但也不喜歡。

“等我傷好了,”容昭有些困,明亮的眼裏已然是一片朦朧:“等我傷好了,我給你騰間客房出來,你要是怕黑,那我便將檐下燈籠都燃上……”

話還未說完,女子已沉沉睡了過去。

明硯舟眼裏是全然的怔愣。

半晌後,他抬起眼,透過窗戶望進去,屏風後的女子身影纖細,烏髮如雲般鋪在枕邊。

他似乎看見了對方長長的睫毛。

片刻後,明硯舟猛地回神,他挪開視線。

脣角卻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

夜風吹來他的回答,但容昭並沒有聽見。

他說:“感激不盡。”

明硯舟負手站在廊廡下,身形籠在屋內透出的燭光之中。

一人踽踽獨行良久,到今日才記起夜晚應有的樣子。

桂花樹枝繁葉茂,在夜風中簌簌作響,想來不久後便會有蟬鳴之聲。

由此,寂靜的夜晚也會變得格外熱鬧。

燭光搖曳,不知在何時燃盡了,燭芯中升起嫋嫋青煙。

女子的呼吸聲細微,明硯舟沒有回頭,只勾了勾脣角。

容昭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着的,她醒來時廊廡下已沒了明硯舟的身影。

院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麗娘引着郎中進來。

因容昭是女子,又傷在腰背之處,是以她們延請的郎中是一位女子。

容昭此前未曾見過她,第一次裹傷之時她仍在昏迷之中。

但聽麗娘提起過,只道是百年杏林之家李家的獨女,名叫李玉棠。

李家出過好幾位在太醫院任職的御醫,但到了李玉棠這一輩,因着家中沒有男丁,已是落沒了。

但她醫術也頗爲高超,因此金陵城中許多女子患病,都會請她去瞧。

容昭看着李玉棠走近,一身的書卷氣。

她梳着單螺髻,發上僅簪着一根木釵,身上穿着一身煙紫色長袍,十分簡單的裝扮,但氣質嫺靜。

容昭看着她邁過門檻走進來,隨後繞過屏風。

麗娘轉身將窗戶掩上。

李玉棠放下藥箱,問道:“小娘子,今日感覺傷口如何?”

當日治傷之時,得知容昭的女子身份,她也十分震驚。

但想到原本嬌弱的女子,爲替自己鳴不平,連路鼓也敢敲,她頓時又感到敬佩。

世道多艱,女子尤甚,行至半路,發現有人同行。

這是件幸事吧。

李玉棠聲音溫柔。

容昭彎了眼:“比前日好上許多,已沒有那麼疼了。”

李玉棠聞言點頭,麗娘幫着掀起容昭身上的中衣,只見腰背處仍青紫明顯,但破損之處已在結痂。

“可見照料得很是細心,再上幾天活血化淤的藥,想來就會慢慢好了。”

“那敢情好。”容昭趴在軟枕上,隱隱皺了眉:“這趴睡簡直是比受刑還痛苦。”

李玉棠笑起來,麗娘忍俊不禁。

明硯舟在院中,聞言也牽起嘴角。

想來他爲人之時應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子的。



03

李玉棠又開了一副新藥方,麗娘跟着一同去抓藥。

小院裏又恢復寧靜。

走之前,麗娘又給容昭身下墊了個軟枕,使她胸腹處沒有那麼難受。

“明硯舟,你在嗎?”屋內傳來輕喚。

“我在。”他嗓音清冷,從容邁步行至容昭門口。

透過屏風,容昭看見一道很模糊的影子:“我想問你,亡魂可以沐浴更衣嗎?我是說我染在你袖口處,那星星點點的血印。”

明硯舟一愣,他未身死,因此從未有人拜祭,也未收到過祭品。

但殘魂如霧,不染塵埃,是以不用盥洗。

見他不回答,容昭開口道:“你不知嗎?”

明硯舟頷首,輕聲道:“嗯。”

“你也沒有人祭拜嗎?”

“是。”

容昭嘆了口氣:“那等我好了,便替你捎些錢與衣裳吧,就當作弄髒你衣袍的賠償。”

她似乎將他當成人來對待。

明硯舟聞言,不由得看向門板。

門上新糊的紙雪白,擋住了他的視線。

容昭只看見對方似乎點了下頭,束着發的髮帶也微微顫動。

一人一魂,一站一臥,誰也沒有再出聲。

沒過多久,麗娘便帶着藥包與早食回來了。

容昭想喫餛飩,麗娘來不及現做,便去外頭的酒樓打包了一份。

麻油混合着蔥末的香味直鑽入鼻尖,容昭頓時感到腹中飢餓。

餛飩還很燙,麗娘端進來放在了小几上,又轉身打開窗戶,讓風透進來。

容昭舀起一個,吹涼後咬了一口,素餡兒的,香菇的香味濃郁。

她彎了彎眉眼。

容昭用完了整份素餡餛飩,最後意猶未盡地放下了木勺。

明硯舟站在廊廡之下,聽見女子滿足的喟嘆,不由失笑。

時已至未時,明硯舟略一思忖,身影飄搖而去,容昭只來得及見到消失在影壁後的那道袍角。

她有些想笑,明硯舟明明是道魂,但卻一直保持着人的習慣。

此刻他若是從院牆穿出去,其實路程要比從正門走更近些。

“不知他爲人時,是什麼樣子?”容昭小聲道。

明硯舟憑藉着記憶,來到了金陵府衙。他抬頭望了眼檐下描金匾額,神情冷淡。

玄青色衣袍微動,他提步邁了進去。

府衙的前院是官差辦公之處,設有大小官舍數間。

此刻仍未下值,仍有官差在此處辦公、審理案卷,但姿態無一不閒散。

明硯舟一間一間地尋過去,終於在最裏頭那間官舍的門口,看見“架閣庫”的牌匾。

他提步而入。

裏頭錯落地擺着數張書架,案卷文書按時間順序依次擺好,每張書架上都標註着年份,方便官差尋找。

此刻門窗都闔着,光線有些暗,明硯舟仔細分辨了許久,才找到近期案卷所在。

他從袖口拿出一截桂花樹的枯枝。

亡魂屬陰,桂花樹亦屬陰,而桂花樹的枯枝陰氣極盛,是亡魂能觸碰到的爲數不多的東西。

除此之外,屬陰之樹製成的木製品,亡魂也能觸碰到。

比如容昭院子中的窗欞、廊廡。

普通人家不會採用如此多的桂花樹木來修建院子。

明硯舟初次站在那座院子中時,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這真是優良的鎮魂之地。

陰氣極重。

偏偏容昭還敢獨自一人居住在此,一時也不知是不是應該誇她膽大。

想起那位女子,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隨後便手持枯枝,翻閱起堆積的案卷。



04

可他找遍了整張書架,也沒有找到丁家村案的案卷。

“或在尹之正手中。”他皺了眉,想起容昭受刑之時,那位身着通判官服的男子曾遞給尹之正一份文書,那或者便是丁家村案的案卷了。

他將枯枝收進袖口,剛想提步,卻聽見門口有腳步聲朝這走來,越來越近。

陽光將他們的身影投在窗柩上,明硯舟立刻後退幾步,身影頓時籠進黑暗。

架閣庫的門被輕輕推開,兩道身影閃身而入。

光線透進來幾縷,隨後又被門板隔絕在外頭。

明硯舟從錯落的文書中望出去,只見那位曾見過一面的通判正被一人拽着。

魏清面對着明硯舟的方向,而另外一人卻背對着他。

明硯舟擰眉望着那道陌生的身影,確信自己未曾見過他。

只見那人比魏清矮上一些,身形微胖。

“怎的拉拉扯扯!”魏清從那人手中拽出袖子,神情不耐:“被人看到成何體統。”

那人聲音諂媚,他笑道:“我這不是着急嘛!”說完替魏清撫平衣袖的褶皺,揚起頭:“大人,丁家村案如何了?”

“什麼如何?”魏清輕蔑地看了那人一眼:“官府辦案流程,你不知道嗎?案情尚不明朗,豈可告知無關人員!”

“我本也是不該問的,可我家中那位……”那人似乎有些無措,語氣尷尬。

魏清“嘖”了一聲:“怎麼,你那位五夫人,對那窮鬼還有餘情未了?”

“那定然是沒有的。”他頭搖得仿若撥浪鼓:“但說到底,晚娘與他做過幾年夫妻,也盼着真相能夠大白,否則這良心也不安啊。”

魏清嗤笑出聲,他眼神裏盡是戲謔:“喲,給人家戴了綠帽,這會兒人死了才良心不安?”

對方只尷尬地笑着,並不答話。

“這會兒你可把那吳晚藏好了,別在這關頭被人發現,否則你這脊樑骨,怕是都能被人戳爛了!”魏清神情嚴肅,語氣中暗含警告:“尹大人當下正一個頭兩個大,沒空給你擦屁股。”

“是是!”對方忙不迭地點頭,隨後似乎有些不解:“可嫌犯不是已經確定了嗎?”

魏清並不答話,只垂首理了理衣襬。

男子見狀,從袖子中掏出一個什麼,塞進了魏清的手中。

魏清沒有推辭,稍稍掂量了下便塞入了衣袖。

明硯舟便是不看也知道是什麼,這金陵城的父母官,可真是清廉。

難怪百姓都說,他們是富人們的喉舌!

“你沒聽說嫌犯敲了路鼓嗎?”魏清壓低聲音:“這案子如今鬧得很大,尹大人正頭疼呢,你那邊可別出岔子。”

“當初你要納了那吳晚,尹大人可出了不少力,這恩情你可千萬別忘了。”

“明白明白。”男子點頭哈腰。

魏清滿意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後理了理外袍,推開門走了出去。

未過多久,那名男子也離開了。

明硯舟從暗處走出來,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投在他臉上,襯得他五官更爲清冷深邃。

這案子,遠比他和容昭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架閣庫中未能找到案卷,他又去往後院。

前院是辦公之地,後院是一間間供官差休憩的廂房。

明硯舟一踏入,眼中頓時泛起些諷刺之色。

亭臺樓閣、水榭宮燈,極盡奢靡。

尹之正此刻正與一名男子坐在亭中,看樣子應是當地的富商,兩人身旁各攬着兩名衣着暴露的女子。

嬌笑聲清晰地傳來,明硯舟一下便冷了眉眼。

他在來的路上,看見有乞兒衣着襤褸、骨瘦如柴,而此刻金陵城的父母官,正在府衙中公然狎妓,奢靡享樂。

“尹大人,再喝一杯嘛!奴家餵你。”有女子抬起白嫩的藕臂,將酒杯遞到尹之正的嘴邊。

“還是杏兒懂事。”尹之正臉頰通紅,顯然已喝了不少,眼神也已不清明,他就着女子的手又喝下一盞酒。

“大人好酒量!”他對面坐着的富商哈哈大笑:“既如此,還請大人嚐嚐這個。”

他抬手給尹之正斟滿了酒:“這是我從霜州帶來的佳釀,飲之可延年益壽、重返青春!”



05

“有如此功效?”尹之正垂首看着酒杯:“那我得嘗一嘗。”

他正要端起酒杯,卻被那位富商攔住:“大人有所不知,這酒啊,得這麼喝!”

他說完,向杏兒使了個眼色。

女子頓時領會,她嬌笑着端起酒杯:“大人,奴家餵你喝。”

白生生的藕臂將酒遞到她自己的脣邊,紅脣輕啓,修長纖細的脖頸輕抬,她仰頭一飲而盡。

有酒水從嘴角溢出來一些,順着曲線流入胸口處的衣物。

隨後,她將自己的紅脣貼上了尹之正的,竟是用自己的脣哺酒給他。

明硯舟閉了閉眼,只覺得眼前的景象令人作嘔。

他忽視身後各種難以形容的聲音,提步朝着正房走去。

以尹之正的行事作風,正房定是他在府衙的落腳之處。

淡薄的身影霎時便穿過了門,踏入了正房之中。

視線所及之處都是一件件古董珍寶,便是一件都已價值連城,由此可見尹之正這些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

明硯舟無暇欣賞,他抬手從袖口處取出那截枯枝,仔細翻看了尹之正的屋舍。

終於在他的案頭髮現了那份案卷文書。

他執着枯枝一頁頁地看着,將所有的細節都記在了腦海中。

與他和容昭所料不錯,案發現場並沒有出現那塊玉佩以及容昭給的碎銀。

那麼就有兩種可能。

一是對方爲財而來,殺人後將財物拿走;

二是對方不是爲財,只是殺了丁向後,臨時而起的嫁禍。

拿走了玉佩和銀兩,那容昭去丁家村的理由便成了她的一面之詞。

他記住了證人的姓名與證詞,隨後便起身離開。

亭中的笑聲、話語越發露骨,他內心嫌惡,由此腳步都比平日裏快上幾分。

趕在天黑前回了院子。

容昭午後在麗孃的幫助下,洗了頭髮。

她頭髮濃密,此刻傷未痊癒,不能去院中曬太陽。

是以到此刻,長髮仍有些潮溼。

麗娘已將屏風移開,又打開了房門及窗戶,讓風得以吹進來。

明硯舟剛繞過影壁,便看見這樣一幅畫面。

女子趴在軟枕上,長髮披散。

容昭正拿着一卷書翻看着,風吹起她房中的帷幔。

藥香清淡。

明硯舟腳步微頓,隨後移開眼,快步行至廊廡之下。

容昭看書正看得入神,此前她傷重,精神不好,麗娘怕她又傷了眼便不給她拿書。

今日見她精神確實好些,才勉強給她從耳房裏拿了一本雜書,供她消磨時間。

明硯舟在廊下站了片刻,終於忍不住輕咳出聲。

容昭一下從書中抬起眼,聲音放低:“明硯舟,你回來了?”

“嗯。”

“我正在晾頭髮,所以屏風已撤,你要是介意的話……”

“不是介意。”明硯舟搖頭,打斷她的話:“這是應該全的禮數。”

容昭彎了眼睛:“那你便站在外頭說吧,麗娘在做飯,我便是聲音大些,她也是聽不見的。”

窗外的人影微微頷首。

第十二集完




胖胖說:


今日體重:118.0。


四天漲上去的體重,用了一週還沒撿回去,真的是貪喫一時爽,減肥愁斷腸。


加油!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