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昨天的文章《一個讓你穩定到可怕的頂級人生方法論。》裡，提到了因缺少朋友的孤獨。這倒讓我想起另一件事，在很多年前，我曾有過一個推心置腹的朋友，當時我們工作在一起，無話不談，關係緊密。後來我出去創業，我們也保持聯繫，幾乎一週一見，聊生活聊事業，依然感覺離得很近。好像也沒有一個怎樣特殊的契機，但我隱隱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疏遠。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總是時間碰不到一起，不是他有事，就是我在忙，還有各種臨時放鴿子的情況。此後，我們之間的交際，就是過年發個信息，然後看誰發了朋友圈，點個贊。後來連點贊都沒有了，有幾次我刷到他朋友圈，只是看了一眼，然後滑了過去。畢竟，類似的經歷肯定很多人都有，也是我在不同的人身上都經歷過這種情況後，我才知道：原來，成年人之間的疏遠甚至絕交，是不需要什麼刻意和大張旗鼓的。我們往往有一個誤解是，總把它理解為一種負面因素，但實際上，降級這個詞是中性的。它無非是在談：我們在內心裡給所遭遇的人、事、物的優先級排序。偏理性殘酷地說，是你的價值在對方的心目中已不再重要和優先。就像我和朋友，約不出來，不是誰對誰有意見不重要，而是的確各自有事，的確太忙。再加上地理環境因素的改變，我在北京南，他在北京東，見一面猶如取經，有時想想也就算了。之後他又去了外地，見面機會更是所剩無幾，只能有一搭沒一搭保持聯繫。如果一個人結婚了，那麼隨著時間的增長，朋友會越來越少，見朋友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少。因為在你的內心次序裡，你的家庭，你的伴侶，開始成為了你的優選項。再加上時間和精力都被它們佔據，你的確就沒有更多時間再去和閨蜜閒坐一個下午大聊八卦。它不過是我們行走在這人生路上時，遇到了一個個人，又遇到了一個個路口，有時結伴，有時分別，都是尋常。那，如果要去嚴謹分析其背後的心理機制，讓我們再換個視角。假設此刻，你是那個約不出去的人，有人想約你但你婉轉拒絕時，你在想什麼？所有持久的人際關係都是一種動態平衡，包括生理的、心理的和物理的。如此種種，都是我們的清算機制，會暗戳戳想自己是不是值得這樣做。就是，你那個朋友，雖然你好像覺得依然重視他，也依然把他真心當朋友，但的確很難約出去了。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起碼沒有重要過你的那些優選項。人際關係其實是很脆弱的，所有的看似堅不可摧，其實都是雙方在進行維護。只要有一方放棄了這種顯像維護，另一方也會選擇撤退。但你懂得，朋友和朋友，也是不一樣的，同樣一個人，朋友的層次也會慢慢不同。如今這樣的大數據互聯網時代，手機不離身，你或許會有一個這樣的感覺是：當點贊代替了對話，表情包消解了深度交流，這種數字化的弱連接，無形中，讓我們更加容易接受【無痛疏遠】。如今70%的年輕人認為線上互動已足夠維持基本關係，線下見面反而成為了需要特殊理由的【非常態】。它所創造的永久在線的假象，重塑了人際關係的存續邏輯。這個人之前是你的朋友，後來成為你的微信好友，但你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面，也沒有溝通，只不過是社交平臺的點贊之交。他沒有刪你好友，你也沒有刪他，你就會默認這段友誼依然存續。但當你想找個人聊天或見面時，你劃過通訊錄列表裡他的名字，會猶豫一下，會想要不要這樣做。你或許也打開了聊天對話框，想說一點什麼，但打了幾句話又刪掉，最後關掉了手機。你認為他是你的朋友，但你又隱隱覺得你們不再是朋友，只不過是微信裡的殭屍用戶。然後你會躺在床上偶爾傷春悲秋一下，感傷自己有話無人訴說。足夠維持表面和諧，或不言不語，又不必付出真情實感。你有時和線上好友聊天，打了一堆哈哈哈和可愛的表情包。我為什麼寫這是成年人的絕交，其實更加準確一點地說，應該是疏遠，或漸行漸遠。我曾想換個詞，但後來，我還是用了絕交這麼直接的形容。因為我現在已經慢慢知道，成年人的絕交，其實也是沉默的，也是緩慢的，也是隨著疏遠而達到的最終章。它是一個【開口音】，指的是發音時口腔打開，氣流不受阻礙而發出的音節。曾經我們絕交時，也是開口，要麼有矛盾，要麼吵架，反正要鬧一鬧，像一個現實層面的開口音。我們不用多說，自己就能感知，然後閉口不談，默契退場。當共同話題耗盡，當價值交換停滯，當生活軌跡分岔，不聲不響後退，其實是【最節能】也【最保險】的結束方式。這並非是一種無情和冷漠，而是尊重了客觀事實，也尊重了自己和對方如今截然不同的命運。當時間成為了新的社交貨幣，當人變成了網絡中的一個個符號，當我們各自處於各自的人生順境或困境裡，命運二字竟如此沉甸甸。在這個可以隨時退場的世界，要接受任何人事的分道揚鑣。END
♫ / 薛明煦 - 靜夜聽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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