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因涉嫌製作 GTA 的外掛被凍結資產，遊戲公司做法引發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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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墨爾本電 — 想象一下，你正駕車穿過擁擠的市中心。你遙遙領先，眼看還有幾秒就能獲勝，突然，一枚導彈爆炸，你被炸死。

當電子遊戲中的你重新復活，你已被車隊遠遠甩在了後面。然而，儘管那個攻擊你的人遭到了撞擊和射殺，卻依然毫髮無傷。

在這款火熱的電遊《俠盜獵車手 Online》（Grand Theft Auto Online）中，玩家經常會遇到這樣的場景：通過未經授權的插件 Infamous 內置修改器，對手便可遠距離傳送或是得到無限量武器、車輛和貨幣，從而立於不敗之地。

但遊戲發行公司 Rockstar Games 及其母公司 Take-Two 互動軟件公司（Take-Two Interactive Software）也在全球範圍內對其視為公然作弊的行為加大了打擊力度。這兩家公司已經在美國、歐洲和澳大利亞提起至少 5 起訴訟，在最近的一期訴訟中，法院針對 Infamous 作弊工具涉案者、來自墨爾本的克里斯托弗·安德森（Christopher Anderson）發佈了搜查和扣押令。

儘管部分玩家對此表示歡迎，這一舉措也激怒了另一部分人，他們認為電子遊戲（和其他線上範疇一樣）應該具有開放性、協作性；非大公司內部人士的牛人則通常能夠開發出一些能夠提升玩家遊戲體驗的修改器。

針對作弊工具的打擊行動也引發了關於版權法使用範疇的問題：一些學者認為，此舉對言論自由構成了潛在威脅，而搜查和扣押令對於監督網絡文明而言又是否太過嚴苛。

位於舊金山的電子前線基金會（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是一家致力於保護數字隱私、捍衛言論自由的非營利性組織。基金會資深律師米奇·斯托爾茨（Mitch Stoltz）表示：“作弊確實會給其他玩家帶來不好的遊戲體驗，但並不是說所有令人討厭的行為都是違法行為，也不該被當作違法行徑。”

斯托爾茨表示，版權法通常針對的是製作永久性的複製品，不適用於暫時性的修改模組，遊戲發行公司提出的法律論點擴大了版權法的適用範疇。在他看來，修改遊戲“實際上並不是發行新版本的遊戲，這就好比佩戴有色眼鏡看電影並不意味著又看了一部新片。”

這還關係到大量金錢的得失問題。

據報道，自 2013 年發佈以來，《俠盜獵車 5》帶來的收入高達 60 億美元，這比世上任何一款遊戲的收入都要高。就在不久前，玩家還可以輕鬆下載用於《俠盜獵車》在線模式的 Infamous 插件。用戶只需幾美元便可下載該插件，花上大約 40 美元即可成為終身會員。

但今年早些時候，遊戲開發商採取了一系列密集的法律行動，打擊修改遊戲的開發人員（modders），或對遊戲做出非原創設計人員初衷修改的人士。在那之後，Infamous 遭到下架。

Take-Two 互動軟件公司以侵犯版權為由，對紐約、佛羅里達州、英國和德國的作弊工具開發人員提起了訴訟。熱門多人遊戲《堡壘之夜》（Fortnite）開發商 Epic Games 也針對北卡羅來納州提倡使用在線作弊工具的 YouTube 用戶提出了訴訟（其中包括一個 14 歲的孩子）。

儘管 Take-Two 互動軟件是一家美國公司，但被告方的案件在本國也受到版權法的約束。法律專家表示，自由貿易協議和條約有助於規範這些法律的實施，更方便公司跨國監督和管制其產品。

但對於玩家而言，這些案件和執法力度往往著實讓人意外。

今年 9 月，澳大利亞一名聯邦法官頒發了針對安德森的命令，授權凍結其資產，並搜查他位於墨爾本的住所。安德森在網上還使用過“sfinkah”、“Koroush Anderson”和“Koroush Jeddian”等用戶名。（安德森鄰居家也遭到了搜查，據安德森所說，他曾使用過鄰居家的地址作為亞馬遜送貨地址。）

昆士蘭科技大學（The Queensland University of Technology）法律和數字媒體研究員尼古拉斯·蘇瑟（Nicolas Suzor）表示，在澳大利亞，在版權案件中使用搜查和扣押令並不罕見。但他認為，在沒有辯護律師的情況下，在非公開的法庭聽證會上獲得搜查和扣押令，這樣的做法令人擔憂。

安德森對此表示認同。

42 歲的安德森表示：“他們無法用技術手段保護軟件，於是他們就使用恐嚇戰術。”他的家位於墨爾本東南部，他站在家門口，門廊上丟滿了破爛的電子產品、一個褪色的購物籃和一棵仙人掌。

安德森表示，在這次突擊搜查之前，他已經被監視了好幾個星期。9 月 25 日清晨，他的電腦和硬盤被沒收了。

安德森目前沒有工作，除了微薄的生活費外，不得使用或處置任何資產，並且不得繼續開發或散播 Infamous 等其他作弊軟件。

法院命令指出，若安德森違背這些禁令，他將會面臨監禁。安德森表示，他自己辯護，沒有請律師，但迄今為止尚未提出辯護。

談及遊戲發行公司，安德森表示，“他們只是在給我施壓。”他認為，搜查和扣押令是小題大做。他表示，Infamous 和殺毒軟件非常類似，設計初衷在於幫助玩家對抗那些使用更陰險的作弊器的對手。

然而，遊戲網站 Kotaku Australia 編輯亞歷克斯·沃克（Alex Walker）表示，Infamous“就是一款純粹的作弊工具，通過破壞和開發部分遊戲代碼，利用其他玩家的不足來襯托單個玩家的遊戲體驗”。

他補充道：“這就是遊戲社區的毒瘤。”

在提供給《紐約時報》的一份聲明中，Take-Two 互動遊戲公司稱其“致力於保護我們的多人遊戲社區，防止玩家的共享娛樂體驗受到騷擾和其他類型的干擾。”

這家遊戲公司表示：“我們有能力、也將持續針對那些干擾我們的受眾享受多人遊戲環境的對象採取法律行動。”

Take-Two 互動遊戲公司提起訴訟的時機適逢其最新遊戲《荒野大鏢客：救贖 2》（Red Dead: Redemption II）發佈之際。這是一款人們期盼已久的、以美國西部拓荒史為題材的動作冒險遊戲的續作，玩家無需遵循結構化的事件序列，可以在遊戲內置的世界中自由探索。專家表示，Take-Two 互動遊戲公司針對遊戲修改器開發人員的這些打擊行為，或許既是對那些摩拳擦掌的作弊工具開發人員的警告，也是公司試圖維持銷售業績的一種舉措。

Take-Two 互動軟件公司最新的一份年報顯示，遊戲愛好者在購買虛擬貨幣或服飾方面的花費佔到了公司淨收益的 42%。專家認為，這種商業模式正不斷受到修改器的威脅，因為後者能夠免費提供同樣的物品（或者說，部分金額落入了修改器開發人員而不是遊戲發行商的腰包）。

娛樂軟件協會 Entertainment Software Association 是一家位於華盛頓的電子遊戲行業協會，上個月，協會在提交給美國貿易代表署（Office of the United States Trade Representative）的一份文件中寫道：“電子遊戲開發商和開發人員被迫陷入了一場永無休止的虛擬‘軍備競賽’，為的就是要在銷售商自行升級前對其產品和安全技術進行更新。”

但是，華盛頓消費者數字版權倡導組織 Public Knowledge 的政策顧問和版權專家梅雷迪思·羅斯（Meredith Rose）表示，版權政策可能並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佳方式。她認為，例如，禁止作弊者個體將會是更公平、更有效的應對措施。

羅斯表示：“這種程度的猛烈打擊完全超出了行為本身帶來的損害。”

她補充說，即使作弊者適用版權訴訟，這些案件也可能開創一個危險的先例：利用版權法和反規避法來阻止競爭、針對公司政策的批評或有關安全漏洞的報道。

舊金山律師斯托爾茨表示，下載電子遊戲和其他媒體類產品所附帶的合同條款，其中往往包括了允許公司開展大範圍“苛刻”管制的條款。

他表示，隨著世界各地的法院願意“將違反細則的行為轉化為嚴厲的處理方法”，“我們在網絡上打交道的每一家公司的任意妄為”都將影響到每一個人。

翻譯：熊貓譯社 唐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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