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倫訪華,最關心的4件大事!

編者按:

時隔9個月,77歲的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再次來到中國瞭,開啓瞭其任內的第二次訪華。

據公開報道,耶倫此行為期6天,於2024年4月4日至9日,行程十分緊湊。

當下全球經濟前景不明朗和中美關係復雜多變的大背景下,耶倫訪華可以說是當下最大的熱點。我們梳理瞭耶倫訪華期間的重要會議和講話的核心重點,幫助我們理解中美關係的進一步走嚮和未來變化。

4月4日下午,耶倫飛抵廣州白雲機場,第一頓飯吃的是地道粵菜,即老字號陶陶居,為瞭感受用餐氛圍,“他們訂餐的時候堅持要訂大堂,開放式用餐”。

4月5日上午,耶倫與經濟專傢舉行瞭圓桌討論會,討論中國經濟麵臨的挑戰和機遇。之後,耶倫在廣州齣席美國在華商會主辦的活動,耶倫明確反對中美“脫鈎”,這也是耶倫一再重申與強調的。耶倫還重點提到“中國産能”問題:

(中國)産能過剩可能導緻低價商品的大量齣口。這可能會削弱美國公司和工人的業務,以及包括印度和墨西哥在內的世界各地公司的業務。它還可能導緻供應鏈過於集中,對全球經濟韌性構成風險。這將是未來幾天與同行討論的一個關鍵議題。

有媒體統計,在此次活動講話中,僅“overcapacity”(産能過剩)耶倫就提瞭五次。不過對此釋意學術界存在爭議。

盡管如此,耶倫確實關注中國産能問題。在訪華行程公開後,耶倫曾在美國媒體上公開強調將與中方重點討論“中國電動車、光伏和新能源産業産能過剩對全球經濟産生的衝擊問題”。

4月5日至6日,國務院副總理何立峰與耶倫在廣州舉行多輪會談。在新華社文章中,我們注意到雙方“一緻同意”的4大議題,包括討論中美及全球經濟平衡增長、金融穩定、可持續金融、反洗錢閤作等。

作為中美經貿中方牽頭人,何立峰曾與耶倫舉行過數次會談。去年7月,耶倫擔任財長後首次訪華後,中美雙方商定成立瞭經濟工作組和金融工作組。

過去幾個月,中美之間可談的事情,開始變得更多且更細緻。以經濟工作組為例,在第三次對話中,可談論的問題開始齣現發展中國傢債務、産業政策這些特彆具體的問題。

4月7日上午,國務院總理李強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會見瞭耶倫。

李強錶示,中方希望中美做夥伴而不是對手。他指齣希望美方與中方一道,堅持公平競爭、開放閤作的市場經濟基本準則,不把經貿問題泛政治化、泛安全化。要以市場眼光和全球視野,從經濟規律齣發,客觀、辯證看待産能問題。中國的新能源産業發展,將對全球綠色低碳轉型作齣重要貢獻。

晚間,美國駐華大使館公布瞭耶倫在社交媒體上的推文,從字裏行間,可以讀到耶倫認為,在此訪期間,美中兩國在深化溝通上取得進展。

這一次耶倫訪華被視為“中美關係”迴暖的信號。

作為世界前兩大經濟體,中美兩國關係互動牽動著百年變局的走嚮。在國內,大眾關注的焦點除瞭産能問題,還有美債等諸多議題,一時間國內輿論場眾說紛紜。

就此,我們請教瞭復旦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包剛升教授,他常年研究比較政治與觀察國際問題,以下內容為他的采訪。

口 述:包剛升 復旦大學國際關係與公共事務學院教授

采 編:孫玄、微瀾
來 源:正和島(ID:zhenghedao)

耶倫能否影響對華政策?


問:翻開耶倫的履曆,我們發現耶倫曾在2014年至2018年擔任美聯儲主席,有媒體稱她為“美聯儲百年曆史上第一位女性掌門人”。作為美國財政部長,耶倫在美國的話語權有多重?她能否影響美國對華的政策?



包剛升:事實上,理解中美關係除瞭外交層麵,內政視角同樣關鍵。這其中涉及到美國的政治製度以及美國重要官員在政府中扮演的角色。

如果打開美國白宮的網站,在總統內閣的排名中,財政部長位列第四,僅次於總統、副總統和國務卿。副總統的角色經曆瞭一定的演變,和以前相比,副總統變得更加積極瞭。盡管如此,在美國政府的決策係統上,財政部長也可以被視為僅次於總統、國務卿的三號人物。

關於財長的角色,我們很容易聯想到中國的財政部長,實際上這個理解不那麼準確。美國財政部的使命有三句話:

第一,通過促進國內外經濟增長和穩定來維持強勁的經濟,並創造經濟和就業機會;

第二,通過對抗威脅和保護金融體係的完整性來加強國傢安全;

第三,有效管理美國政府的財政及相關資源。

通常,我們對財政部長的理解局限在最後一條,這是非常狹義的理解。

美國的財政部長首先是狹義的財政部長,然後是經濟發展部長、金融穩定部長,甚至是經濟安全部長。

所以耶倫的職務在中國,大體相當於主管經濟事務的常務副總理的角色。

考慮到拜登總統更倚重內閣團隊和專傢治國,可以說,耶倫是拜登政府的經濟政策高參,也是最重要的內閣經濟決策官員。在對華政策上,耶倫有相當大的話語權,尤其是經濟和貿易方麵。


耶倫最關心的4件大事


問:在全球經濟不明朗,以及中美關係復雜多變的大背景下,耶倫訪華的真實目的備受矚目,網絡上流傳著諸多猜測,比如美國劍指中國産能過剩、美國是否會降息等等。那麼耶倫訪華,目的究竟是什麼?



包剛升:外交活動可以分為兩種形式,一種是公開場閤外交,一種是閉門會議外交。

閉門會議的詳細信息往往需要經過長時間解密後纔能被公眾所瞭解。然而,公開外交的信息相對透明,重要會談後美國政府有發布簡報的慣例。這些簡報通常包含會談內容、雙方關注點、達成的成果以及未達成的事項等。而到目前為止,耶倫訪華的有些內容還不是很清楚。

按照美國財政部的使命來看,耶倫訪華肯定是要執行拜登政府的既定政策。那麼,拜登關心那幾件事?又有哪些跟中國有關呢?

第一,拜登關心的是整個經濟和貿易關係的穩定。第二,拜登政府屬於民主黨政府,如果中國的齣口或其他經濟活動影響瞭美國的就業和工人利益,美國政府可能會采取措施來保護本國的利益。第三,美國政府的公債規模相當高,而中國是美國的主要債權國,因此,在涉及美國財政和金融穩定性的問題上,美國政府也需要與中國進行談判和溝通。這些都是耶倫有可能關心的問題。

那麼耶倫訪華,此行的具體目的究竟是什麼?


從其在廣州演講來看,耶倫訪華主要關心四件事:

第一個關注點是耶倫在廣州的演講中明確提到瞭美國企業在中國的經營環境問題。這些美國企業高管是美國工商界選民的代錶,耶倫訪華要關心和維護美國企業和投資者在中國的利益是非常正常的。

第二個關注點是中國齣口對美國經濟的影響。耶倫特彆提到,中國産能過剩可能導緻齣口過分增加,可能會對美國相關行業的競爭、産業鏈以及就業産生影響。當然,這是基於耶倫的視角。

第三個關注點是傳遞穩定中美經濟閤作關係的積極訴求。耶倫明確錶示,拜登政府反對中美經濟脫鈎,這不是拜登政府的政策。

第四個關注點是鼓勵中國繼續進行市場化導嚮的改革。她認為,市場導嚮的改革對中國經濟的成功至關重要,並且對中國在全球經濟中扮演積極的角色非常重要。

這裏還需要提醒,美國政府高官來瞭,我們有時候搞不清她到底來乾什麼的?這裏麵其實有個重要分工,國務卿來,更多關注的是安全和外交事務,而財政(和經濟)部長則更多關注經貿、進齣口和金融穩定等。因此,瞭解美國政府高官的職責分工,有助於我們更準確地理解他們的訪問目的和關注焦點。


耶倫:中美經濟脫鈎“幾乎不可能” 

問:值得一提的是,此次訪華,耶倫再次重申中美經濟脫鈎“幾乎不可能”,但在一些問題上,美國曾有過“言而無信”的先例,這是否意味著美國內部存在分歧?



包剛升:首先,我們要意識到美國對華政策具有復雜性。一般來說,美國政府在很多情況下會打明牌,這是由其政治體製和媒體環境決定,這就涉及到美國內政很多關鍵特徵。

以俄烏戰爭為例,拜登之前說得非常清楚,如果俄羅斯對烏剋蘭采取軍事行動,美國政府會做什麼。到今天為止,美國基本上就是這樣做的。這是美國政治的一個重要特點。

因為打明牌,加上美國內政在變化、不同黨派又有不同主張,我們有時也會産生很大的睏惑,比如我們會聽到總統、白宮內閣高官以及國會兩大黨派在不同情況下會有不同的聲音。這就增加瞭我們理解美國對華政策的難度。

具體到這屆美國政府,拜登對華政策本來就具有相當的復雜性。在拜登剛就任總統時,他就說得很明確,美國對華政策可以總結為“三C政策”:

閤作(Cooperation):在經貿和全球事物如氣候變化等領域尋求與中國閤作;


競爭(Competition):在高科技、戰略性産業以及國傢經濟成長和創新等方麵與中國競爭;


對抗(Confrontation):在國際規則、國傢安全以及人權等問題上與中國對抗。



這就是“美國對華政策的復雜性”。你會發現,拜登政府對華政策不是簡單的和單一的,而是一個多元的、復雜的策略組閤。

美國財政部長耶倫抵達廣州,與中方官員會晤,並同經濟專傢舉行圓桌討論會


至於中美經濟脫鈎問題,美國財政部長耶倫錶示美國並不尋求與中國脫鈎。這是因為中美兩國之間的經貿、投資關係高度互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種條件下,中美經濟脫鈎不符閤拜登政府的政策方嚮。

而實際上,除非齣現極端情況,比如兩國發生戰爭,不然中美經濟完全脫鈎也是不現實的。

但是,當經貿關係涉及到他們所謂的“國傢安全”問題時,美國政府和美國國會又會針對中國限製措施。比如,芯片技術、信息安全等關鍵技術領域,都是這幾年美國對華經濟與技術政策的調整重點。

所以,在中美經濟關係中,存在著兩種邏輯:經濟邏輯和安全邏輯。

如果隻考慮經濟邏輯而忽視安全邏輯,或者隻關注安全邏輯而忽視經濟邏輯,都不能理解中美關係的真實狀況。

從美國方麵看,他們也是在這兩種邏輯之間尋找平衡點,既要維護中美經濟閤作關係的相對穩定性,又要確保他們所謂的“國傢安全”不受到威脅。當然,這是他們的視角。

我們要看到,這既是目前中美經濟關係的基本麵,又是中美經濟關係的復雜性。


耶倫訪華,釋放瞭什麼信號?


問:在美國處於大選年、中美關係麵臨更多不確定因素甚至是消極因素的背景下,耶倫訪華被外界當成中美兩國關係走在企穩迴升道路上的重要信號。那麼中美關係是否真的迴暖瞭



包剛升:首先明確一點,中美高層往來肯定是一個積極的信號。無論是中國領導人或政府高官到美國訪問,還是美國總統或政府高官訪華,傳遞的肯定是積極信號,要比不往來要好得多。這是可以肯定的。

但需要指齣的是,在這個問題上,國內輿論場往往有個過分的解讀。國內輿論場的一種解讀認為,美國高官主動訪華和中國高官訪美是兩迴事情,美國高官訪華意味著美國對我們的需求更大,然後將其解讀為中美關係上的“我尊你卑”。這是目前輿論場的一種較普遍心態。但這樣的心態完全是沒必要的,而且很可能是誤讀瞭,背後其實反應的是自信不足的“外交玻璃心”。

中美兩國作為世界上的主要大國,你來我往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對於高官互訪的次序,我們完全不應該過度解讀。比如,兩國關係經曆冷卻期或低榖期之後,一個國傢的政府高官首先訪問另一國,並不意味著後者處於國際關係中的任何優勢地位。這種解讀可能隻是滿足瞭一部分人的情緒價值,也可能導緻對兩國真實關係和局勢的誤判。

4月6日,耶倫今天在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副總理何立峰

耶倫作為美國財政部長,這個角色要求其履行特定的職責和使命。說白瞭,訪華也是她的工作。作為拜登政府內閣成員,她要完成自己的工作,履行自己的職責,其中一些工作可以在美國國內完成,而有些工作則需要通過與中國的溝通來實現。

比如,耶倫需要迴應美國在華企業的訴求,需要跟中國政府溝通信息、甚至提齣訴求和進行談判,還需要來中國實地進行調研,以便通過切身感受更準確地把握中國經濟和社會狀況,以便為美國的經濟政策與對華決策提供依據等。

作為美國政府的重要成員,耶倫的首要任務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而不是基於任何麵子或自身地位的情緒化考慮來決定是否訪華。這是她作為美國財政部長的工作邏輯決定的。國內輿論場的不少解讀,大體是用中國人習慣的“麵子思維”來理解外交事務,這是一種很大的誤讀。

中美接下來該如何相處?


問:在耶倫訪華前,中美元首就進行過通話,在105分鍾的通話中,習近平主席提齣“2024年度三大原則”,與“相互尊重、和平共處、閤作共贏”三項原則既一脈相承又有所推進,也是中方對處理中美關係的思考和新的舉措在這個大背景和兩國基本共識下,接下來中美又該如何相處?



包剛升:我們暫且不討論美國內部的鷹派和鴿派問題,因為美國的內部事務,我們要施加有效影響的難度至少是很大的。所以,在大國關係上,我嚮來主張先做好我們自己的事情。迴到國內,在政策主張方麵,國內可以分為兩派:一派是強硬派,一派是溫和派。

中美之間既有閤作又有競爭,這是兩派都同意的。

但強硬派認為,競爭和衝突是中美關係的主要方麵。由於政治製度和意識形態的差異,以及颱灣問題等敏感議題,他們強調中美之間終究難以避免衝突,甚至最終會迎來一場根本性的重大衝突。

由此,可以推導齣,任何的讓步和妥協都會削弱在中美關係中的談判籌碼,所以唯一的可行做法就是強硬。

相反,溫和派認為,盡管中美之間存在競爭和衝突,但閤作仍然是主要的。從20世紀70年代到後來三四十年間,中美關係盡管磕磕碰碰,但總體趨勢是沿著良性的軌跡發展的——這個過程中,同樣有中美政治製度和意識形態的差異以及颱灣問題。所以,即便在這些約束條件下,中美之間仍然可以迴到閤作的主基調。

溫和派還認為,中美關係不僅是中國的外交問題,而且還關係到中國的發展問題。中美關係的穩定有助於中國更好地成為一個現代化國傢。

至於強硬派的主張,溫和派認為,是不一定有齣路的。既然認定中美衝突是大方嚮,那就很難真正有效改善中美關係,因為所有的緩和都隻是“技術性迴調”,大方嚮仍然是走嚮衝突的。

如果你為衝突做準備,彆國也會為衝突做準備,在大國的國際關係中,這樣就很容易陷入“自我實現的預言”,衝突就可能變成最終的實際結果。

事實上,這些年我們領導人也在討論中美關係時,發錶瞭很多觀點。其中一個觀點是:“我們有一韆條理由把中美關係搞好,沒有一條理由把中美關係搞壞”。 

最近的講話也提到,中美關係應該“繼續沿著穩定、健康、可持續的道路前進,而不是走迴頭路”。

4月7日上午,國務院總理李強在北京人民大會堂會見美國財政部長耶倫

因此,從這個角度講,積極促成中美之間的緩和與閤作也是既定方嚮。

如何更好地應對中美關係呢?

從策略角度,我認為主要有四點:

首先,我們需要正確理解西方,尤其是正確理解美國。我們需要更深入理解西方的價值觀念、製度規則和政治運作方式等。

我一直認為,國內在國際關係領域存在一個誤區,就是對人傢的內政瞭解太少。內政既包括製度規則與實際政治的運作,又包括他們的認知和價值觀念。

要知道,沒有一個國傢的良性發展,能離開對外部世界的正確理解。

對中國來說,以美國為代錶的西方世界還是整個外部世界的領先者和主導者,因此如何理解美國和西方世界是中國發展麵臨的重要外部變量。

隻有正確理解美國和西方世界,我們纔能製定齣正確的政策。

第二,重建政治互信。中美之間的政治互信是一個雙嚮的過程,但美國人的事情我們無法主導,我們可以做的就是從自身齣發,努力重建中美之間的政治互信。

這涉及到經濟學傢常說的“可信承諾機製”,即我們的實際行動要成為一種可信承諾。一個具體做是,比如,我們可以製定正麵清單和負麵清單,明確哪些行動能夠促進政治互信,哪些行動會損害政治互信。

第三,澄清中國的核心利益關切。在中美關係中,我們需要明確區分哪些是中國的核心利益,哪些是可以讓步的和妥協的。

大國關係的發展往往需要通過溝通、讓步和妥協來解決問題。如果我們將所有問題都視為核心利益,這樣要處理好大國關係的難度就會更大。

第四,適當照顧美國的利益關切。當然,從美國方麵講,他們也應照顧中國的利益關切。而從中國方麵看,這裏需要注意的是,妥協並不意味著軟弱。在國與國的關係中,妥協是國與國關係中最常見的有效處理彼此關係的手段。國際政治中有個說法,叫“衝突螺鏇”,如果大傢都不讓步,最後就有可能導緻武力衝突。

當然,從長期來看,中國作為新興崛起大國,要從根本上想清楚:未來,我們到底希望是一個什麼樣的中國,跟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相處。

這不僅要求我們考慮中國的當前狀況和未來願景,還要考慮世界的當前狀況和未來願景;不僅要求我們考慮中國的觀念和利益,還要考慮世界的觀念和利益。隻有著眼於長遠,我們纔能從根本上找到既有利於中國又有利於世界的長期、穩定、和諧的政治解決方案。

我的想法是,認知還是首要的,其他則是認知的副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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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 瀋望望

編輯 | 允允   主編 | 孫允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