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談故事:雙面人。





























































































































































































































































































































































































































































































































































:阿空


我和妻子從老家後院挖出一面銅鏡。
家裏老人警告我們說這銅鏡鎮壓着邪祟。
深夜照它會返魂。
妻子不信。
然而,到了午夜,怪事就發生了。
我家狗像人一樣直立着站在鏡子面前。
死死地盯着鏡子裏的妻子。
1,
我叫劉國祥,以下我要講述的是我曾親身經歷過的事。
去年夏天,我和妻子徐晴回鄉下探望爺爺奶奶。
兩位老人家身體健朗,眼神清明,記憶力比起我們這些年輕人也是一等一的好。
有一天,徐晴不知道從院子哪個角落裏翻出一面銅鏡,興高采烈地拿到我面前展示。
這銅鏡鏡面微微凸起,色黑,蒙上了一層鏽跡,完全照不出人影。而背面鏤空刻着一些詭異的獸形圖案,周圍還寫着一些銘文,其中一處還有裂痕。
正當我準備拿放大鏡端詳這些銘文的時候,我的腦袋突然一陣眩暈,緊接着眼前一片漆黑,昏倒在地。
2,
等我醒來的時候,奶奶正坐在牀沿,右手食指正不停地在我額前比劃着。
我準備起身,可身體好像被什麼東西釘在牀上一樣,完全不受控制。
我有些慌了,額角不斷冒出冷汗。
慌亂之間,眼睛的餘光瞥見爺爺正跪在房間的主樑前,嘴裏喃喃自語,隨後重重地磕了下去。
那一瞬間,我身上的禁錮好像瞬間消散了。
我猛然從牀上爬起,將爺爺從地上扶了起來。
兩位老人家見我恢復如常,頓時鬆了一口氣。
3,
妻子好像做錯了什麼事一般,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口。
“爺爺,那鏡子是怎麼回事?我怎麼看一眼就暈了?”我疑惑不解道。
老人家嘆了一口氣,只說是以前建祖屋的時候,出了一些怪事,祖輩就請了一個方士在院子裏做法,然後就將這鏡子埋在院子裏鎮邪祟。
不承想被徐晴翻了出來。
“對……對不起,爺爺奶奶,我只是有些好奇,沒想到會出這事。”徐晴有些愧疚道。
“也不怪你,大概是前幾年翻修院子的時候,把地上那一層土打薄了。這幾天又接連下雨把鏡子衝了出來。”爺爺解釋道。
“那國祥他……不會有事吧?”
爺爺又上下左右地打量了我一眼,說道:“放心吧,鏡子我已經埋回去了,國祥接觸的時間不長,問題不大。不過,要注意,以後深夜不要隨便照鏡子,小心返魂。”
4,
返魂,是我們那邊老一輩喜歡罵人的方言。本意是說魂魄被鬼怪侵佔,精神異常,性格大變。後來慢慢就指人行爲古怪,神經兮兮。
我自然知道爺爺口中的“返魂”不是在罵我。
但是深夜照個鏡子就會返魂,我倒是不以爲意。
畢竟從小到大,我起夜過那麼多次,偶爾在鏡子前捯飭兩下,也是常有的事,便沒放在心上。
5,
萬幸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任何不適,便和徐晴開車載着滿滿一車土特產,在爺爺奶奶的叮囑下,回家了。
就在我將這些農產品往車庫裏搬的時候,“咣噹”一聲,一件東西突然從箱子裏掉了出來。
我定睛看去,赫然是那面本應該埋在我家院子裏的銅鏡。
許是聽到了動靜,徐晴連忙從車裏跑了出來,一把撿起銅鏡,前後上下仔細地擦拭檢查,口中還不停地說道:“萬幸萬幸,沒有摔壞,沒有摔壞。”
看着她這一系列動作,我瞬間就明白,她又將銅鏡從院子裏挖出來了。
6,
“你瘋了嗎?這銅鏡是用來鎮邪祟的,你挖出來幹什麼?還不趕緊放回去!”我近乎吼道。平常我是不信這些封建迷信,但自從我盯了那鏡子上的銘文一眼,又暈倒以後,自然而然地對它有一些牴觸感,總覺得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可徐晴卻滿不在乎地輕笑道:“你才瘋了,我腦子清醒得很,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古董!爺爺奶奶思想封建,怕這些東西也就算了,畢竟他們老一輩人總要信這些東西求個心安理得。可你好歹是讀過書、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崇尚的是科學,還信這些?你要怕的該是這鏡子能不能賣一個好價錢!”
一邊說着,她還一邊在手機上百度,某某某銅鏡在拍賣會上拍出了天價。
“咱這銅鏡就算年份沒有那麼久,只要是真東西,絕對能賣一個好價錢,更何況它還這麼大。到時候咱們不僅可以將房貸和車貸一次性還清,剩餘的錢足夠咱們逍遙快活一輩子了。”
我拗不過她,只好由着她去。但這銅鏡給我的感覺太過瘮人,我只好躲得遠遠的。
“瞧你這點出息。”徐晴不滿道,轉身抱着鏡子就往樓上走。
可沒過多久,我突然聽見樓上傳來一陣激烈的狗叫聲。
是多多!
7,
我連忙衝上樓,只見多多正朝着妻子不停地吼叫,面露兇狠,甚至少見得齜牙咧嘴,朝着徐晴躍躍欲試。
徐晴嚇壞了,連忙往我身後躲。
我抄起門後的笤帚,指着它,吼道:“坐下!”
也不知道是被我還是被手上的笤帚嚇到,多多瞬間換了一副嘴臉。
它歪着臉吐着舌頭在我腳邊不停地蹭,嘴裏還不停地嗚咽着,彷彿受了極大的委屈。
妻子見狀,也安下心來:“這死狗今天抽什麼風,剛開門時還對着我搖頭擺尾的,突然就像瘋了一樣衝過來就要咬我。”
我也很奇怪,多多是我們在路邊撿的一隻中華田園犬。
它的性格一向溫順而且智商奇高,無論是喫飯上廁所基本都是教一遍就會,有時候還會自己開燈關門。
所以我們這次給它備足了食物和水,將它獨自留在家裏,也能順便看家。
“會不會是……”我看向妻子懷裏的鏡子,“不都說狗有陰陽眼麼,能看到人眼看不到的東西,會不會是這鏡子染上了不乾淨的東西被多多看出來了?”
妻子也有些狐疑。
爲了證實,她將鏡子從包裏拿出,放在多多面前晃悠了一圈。
可多多沒有絲毫反應,還是衝着我們搖尾巴。
“你看,就是你多疑。大概是多多好幾天沒見到我們,有些應激了。”
說完,徐晴就將銅鏡藏在衣帽間的櫃子裏,而櫃子外面貼着一塊穿衣鏡。
“這兩天文化宮會舉辦一場鑑寶活動,我搜了一下好像剛好有一位專家是專門研究青銅器的,到時候咱們拿去給專家看看。”
她已經自顧自地安排上了,可是我卻心思全無。
8,
因爲白天奔波了一天,所以當天晚上我們簡單洗漱之後就上牀休息了。
可剛睡下沒多久,我突然聽見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睜開眼,朝着四周環顧一圈,整個房間黑黢黢的,半點月光都透不進來。
正當我以爲做噩夢時,一股低沉的喘息聲快速鑽進我的耳朵裏。
“呵哧……呵哧……”
那聲音好似一個鉤子,不停地抓撓我的耳膜。
我連忙起身準備去摁牀頭的開關。
突然,兩團綠色的幽光在漆黑的房間裏飄着,猛地朝我躥來。
我頓時感覺心裏一陣發毛。
可當一陣熱氣吹到我的臉上時,那種恐懼消失了一大半。
我反應過來朝着牀旁喊了一聲:“多多?”
那冒着綠光的眼睛直接朝我被窩裏鑽。
真的是多多。
這突如其來的鬧劇將我嚇出了一身冷汗。我趕忙拍了拍睡在旁邊的妻子。
今天她倒是睡得沉穩,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都沒有醒。
“你今天是不是忘記關籠子門了?多多都上牀了。”
我話音剛落,手掌觸碰到的卻是一片空蕩蕩的冷涼。
旁邊不僅空無一人,而且連一點熱氣也沒有。
9,
徐晴沒在?
“老婆?”我輕輕喊了一聲,並沒有人回應我。
多多卻在此時,對着房門口,小聲嗚咽了一句。
我意識到有些不對勁,急忙打開燈。
可開關連續摁了幾次,都沒反應。
我拿起旁邊正在充電的手機,上面充電的指示燈已經熄了。
停電了?
顧不得這些,我藉着手機裏的手電筒的燈光,往外走去。
多多則一直跟在我身邊。
房間外面是客廳,雖然有落地窗,但這窗簾將光線遮得嚴嚴實實。
我繼續找着,沙發上沒有,衛生間和廚房裏也沒有,次臥也沒有。
整個房子該找的地方我都找了,除了……
衣帽間。
10,
白天徐晴將銅鏡就藏在衣帽間的櫃子裏。
我壯着膽子往衣帽間走,還沒走幾步,突然傳來一聲詭異的“咿呀”。
如同夜風穿過破舊窗扉的呻吟。
我心中一緊,只見衣帽間的門,開了。
一道模糊的人影靜靜地站在我面前,身姿僵硬。
“嘶!”我雖被嚇了一跳,但勉強鎮定下來,好歹是個男人,還不至於尖叫。
我開口問道:“老婆,你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幹什麼?”
我正打算上前拉她,多多卻拼死咬住我的褲腿。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徐晴上週才剪了頭髮,因爲天氣熱所以這次剪得很短。
然而眼前這位女人,長髮披散,覆蓋過了雙肩,甚至連臉……也被陰影遮掩得嚴嚴實實。
我心中的恐懼在逐漸升溫。
“你是誰?你怎麼會在我家裏?我老婆呢?”我一連三問,卻壓根沒指望她能回答我。
她突然發出“桀桀”的笑聲,揚起手,指了指身後的鏡子,然後一點點往後退。
我正準備跟上去。
“吧嗒”一聲,房間的燈亮了。
刺眼的光芒讓我一時難以適應。
“老公,你站在那裏幹什麼?”
聲音是從我身後傳來的,我轉身一看,發現徐晴正站在衛生間門口,一臉狐疑地看着我。
我詫異地看着她,又指着衣帽間:“你在這兒?那她……是?”
還沒等我說完,那影子就直接鑽進鏡子裏,徹底消失了……
11,
經過這一折騰,我雙腿有些打顫。
妻子也被嚇一跳,很顯然她也看見了衣帽間裏一閃而過的影子。
“你剛纔在哪兒?我找了一圈都沒找見你。”我問道。
“我就在衛生間啊,晚上不知道喫壞了什麼,就一直在鬧肚子。你剛纔找過我嗎?”
徐晴的話讓我心裏再次發毛。
我剛纔明明把衛生間的門打開瞧了,裏面沒有人。
“銅鏡,一定是你帶回來的那面銅鏡搞的鬼!”我一邊說着,一邊衝到衣帽間,想要把它翻出來扔掉。
但徐晴卻死死擋在那面鏡子前面:“肯定是你想多了!這兩天你開車太累了,還是回去休息吧。這銅鏡我們明天就拿去鑑定,只要是真的我們馬上就脫手賣掉,你看這樣成麼?”
這些年我們揹着房貸車貸,日子過得確實緊巴。
我見她也勸不動,就只好答應下來。
但這突然冒出來的女鬼,我們兩個也都親眼所見,爲了避免恐慌,兩個人都沒再提。
多多跟着我們進了房間,我纔想起來問道:“狗籠子今天沒鎖嗎?”
“鎖了呀,我睡前才把它關進去。”妻子很篤定。
她雖然喜歡多多,但是嚴格限制它進入臥室,所以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檢查一遍籠子。
多多雖然聰明,但籠子上的鎖比較複雜,它很難自己打開。
難道是……
我們兩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往下想,但都同意將狗留在房間裏。
一夜無眠。
12,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將銅鏡打包帶去了文化宮。
但鑑定結果卻出乎我們意料,專家說這面銅鏡是新的。
徐晴有些不信,按照我爺爺所說,這面銅鏡當年建祖屋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也是在那個時候被埋進土裏的。
家裏的祖屋到我爺爺這輩已經是第三代了,少說也有百年曆史,這些年因爲文化保護沒有被統一拆除,只是裏面重新裝修加固,外圍也做了一些簡單的修繕。
那這面銅鏡至少也是樣民國時期的物件,怎麼會是新的?
專家拒絕出具鑑定證書,這東西自然就賣不出去,更別提賣個好價錢。
我們兩個敗興而歸。
可剛走出文化宮,一個乞丐拄着拐朝我們倆走過來。
妻子因爲銅鏡的事心緒不寧,沒等對方走近就躲開了。
我將身上僅剩的幾個硬幣扔給他。
誰知他卻突然攔住我,語無倫次地念叨着:“好人慧心濁眼,切莫陷入執念。”
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當他想要再訛些錢,便掏空兩邊的口袋:“我已經沒錢了,都給你了。”
對方卻從身後掏出一個二維碼,迎着我詫異的眼神,笑道:“這年頭帶現金的也沒幾個,拿着它有備無患。”
我氣不打一處來,這幾天倒黴事沒少遭,結果這銅鏡還是個假貨。
現在一個乞丐又欺負到我頭上。
“滾開。”我作勢要揍他一頓,從包裏掏出那面銅鏡。
起初,這乞丐頗有滾刀肉的氣質,腆着臉往我跟前湊,看準了我不敢動手。
可當他的餘光掃到我手裏的鏡子,頓時臉色大變,像見了鬼一樣幾乎連滾帶爬地往外躲。
這一幕讓我也感到了一絲不安。
連忙將鏡子隨手丟在附近的垃圾桶裏。
處理掉鏡子以後,我勉強穩住心緒,自以爲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
可沒想到,接下來發生的怪事,比這更加詭異……
13,
當天夜裏,我們早早上牀休息。
徐晴因爲假銅鏡的事,生了一肚子悶氣,半天沒和我說話。
我連忙安慰她:“這銅鏡看着就瘮人得慌,假的也好,丟了省事。”
誰知她卻說道:“你倒是省事,到嘴的鴨子就這麼飛了,那可是錢!”
“這錢來得古怪,別有命掙,沒命花。”我話音剛落,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倆的對話。
這敲門聲很悶,像是有什麼東西抵在門上撞。
但沒撞幾下,聲音漸漸消停了。
我看着妻子:“會不會是多多又從籠子裏跑出來了?”
我打開燈,小心翼翼地往房間外面走去。
多多的籠子就安置在客廳和陽臺的中間,一眼就能掃到。
可現在籠子裏,是空的。
我喊了幾聲多多,並沒有聽見它的回應。
可站在我身後的妻子,突然攥緊我的手,指着衣帽間的房間,不停地顫抖着說道:“多……多多……”
14,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此時的多多正站立在衣櫃鏡前,兩隻前爪像是在作揖。
“多多?”我喊了它一聲。
聽到名字的它緩緩轉過身,一隻爪子端在腰間,另一隻卻耷拉下去,朝我們咧開嘴笑道:“我回來了。”
我和徐晴頭皮一緊,這狗竟然說話了,我轉念又想到那面被我扔掉的銅鏡。
可還沒等我們反應過來,多多的身體忽然開始抽搐,隨即扭成奇形怪狀的姿勢,四肢甚至硬生生地扭到後背。
“啪”的一聲,幽暗的房間裏我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嗚嗚……”多多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嘴裏不停地嗚咽着。
我急忙跑上去,將它抱在懷裏。
它的眼睛已經恢復正常,淚眼汪汪地看着我。
“多多,是我不好,是我們害了你。”徐晴在旁邊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多多好似拼盡全力往我跟前挪動了半分,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我的手背,勉強咧開嘴小聲朝着妻子“汪”了一聲,便徹底沒了生息。
15,
多多死了,還是以這麼殘忍的方式死的。
我悲痛之餘,愈發後怕。
多多剛纔好像被附身了一般,不僅像人一樣照鏡子,還說出“我回來了”這樣的話。
難道是被我丟掉的銅鏡裏的邪祟?
徐晴一改之前的怯懦,竟然憤恨地怒視着那面鏡子:“我管你是什麼妖魔鬼怪,你敢殺我的多多,我今天廢了你!”
說完,她抄起旁邊的掃帚,就往衣帽間走去。
我回想起臨行前爺爺叮囑我的話,深夜不要隨便照鏡子。
連忙起身,想要攔住徐晴。
可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她剛剛走到鏡子面前沒多久,整個人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握着的掃帚也從手中滑脫。
我頓感不妙:“老婆?老婆?”
我連喊兩聲,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事不宜遲,我撿起地上的掃帚看也不看地朝着鏡子扔去。
“啪”的一聲。
鏡子碎了。
就在鏡子碎片落地的瞬間,徐晴也好似身體被抽空了一般,癱軟在地上。
我抱起她就往臥室跑,將她放在牀上以後,我摸了她的心跳和鼻息。
萬幸都很平穩,可人一直都在昏迷狀態,無論怎麼喊都叫不醒。
16,
我想到了爺爺奶奶,也許他們有什麼辦法。
可車剛開出車庫,我就後悔了。
兩位老人年紀這麼大,萬一他們對附身的邪祟也沒辦法,那豈不是害了他們?
第二天,我將多多的屍體埋在後院草坪的空地上,回到衣帽間準備收拾剩下的鏡子碎片。
可我剛打開櫃子門,那面銅鏡就從裏面掉了出來。
我嚇得後退幾步,經歷了昨晚的事,我對它避之不及。
而且更古怪的是,我明明把它扔進了文化宮的垃圾桶裏,爲什麼它又離奇地出現在了我家?
我想起昨天那個乞丐,他看見銅鏡時滿臉驚恐的樣子,我感覺他一定知道一些有關鏡子的事。
我回到昨天的廣場,從文化宮的展館大門一直走到停車場。
這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
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他出現在我身後。
“你是在找我嗎?”
我有些激動,好像看到了救星:“你一定知道這鏡子是怎麼回事,對不對?快救救我老婆!”
看見我手裏的銅鏡,他這次明顯鎮定了不少。
我將昨夜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他讓我將銅鏡背面翻給他看,他自己不想沾手。待他前後仔細看過鏡子之後,十分痛惜道:“終究還是晚了一步,這裏面的東西還是跑出來了。”
“所以,這裏面真的鎮着邪祟?”我喫驚道。
17,
從他口中我才知道,他原是山野裏的一個修行人。
只因苦修再難有寸進,這纔不得已下山尋求機緣。
這番話我聽着和路邊的算瞎子一般無二,但此刻我已經顧不上懷疑。
他告訴我,之所以他昨天見到這銅鏡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是因爲他曾經在一本方士留下的札記中見過這銅鏡的樣式。
並且裏面詳細描述着銅鏡鎮壓着何等厲害的邪祟。其最擅啖人魂魄,控人軀體。
當年的方士也只能祭出祖傳的寶鏡才勉強將它壓住。
“但我昨日見着這銅鏡,青天白日之下還縈繞着這麼濃烈的黑氣,想必已經壓不住裏面的東西了。”一邊說着,他還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色的符紙,“我昨日並非逃跑,而是回去取這張符,本想着能盡力封住它,卻不承想回來之時你們已經不見了。如今我看銅鏡背面這條巨大的裂縫,裏面的東西已經跑出來了,這符貼上面已經無甚用處。”
“那怎麼辦?”我有些焦急地問道,“我老婆還在昏迷,大師,你有什麼辦法嗎?”
“先去看看吧,希望亡羊補牢,爲時未晚。”
回到家,大師先去了衣帽間,從包裏翻出一些糯米撒在衣櫃前面,嘴裏喃喃有詞:
“多多是一條有靈性的狗,從你們帶銅鏡回來的第一天,它就已經察覺到了裏面的邪祟。只可惜它幫不了你們多少。昨夜,它大概是獻祭了自己,才勉強救下你妻子。否則,被分筋錯骨死掉的可能就是你們夫妻二人了。希望我這點淨化超度能夠撫慰它的靈魂,助它早登極樂。”
我也學着大師的模樣給多多祈福。
隨後,大師來到房間裏,看着躺在牀上的徐晴。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從大師進入房間後,我就有一種頭昏腦脹的感覺。
“還好,陷得不深!”大師檢查之後說道,“如今這邪祟沒有完全侵吞她的魂,尚還有一線生機。不過我需要擺壇佈陣做法,同時也需要你在旁邊壓陣。只有身爲枕邊人的你,才能喚回她的魂。”
我自然求之不得。
可大師喃喃唸到不多時,那種昏脹的感覺再次侵襲而來。而這一次比之前都要強烈。
我隱隱只看見他朝徐晴走過去,在她額頭上貼了什麼東西,再之後我便徹底昏死過去了。
18,
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身處一片火海當中。
整個房間被火燒得通紅,濃煙嗆得我睜不開眼。我放開嗓子喊了幾聲,卻聽不見任何人的回應。
我只能憑着感覺,本能地往火勢最小的地方逃,最後從外牆跳了下去才勉強撿回一條小命。
可到後來我才知道,那位大師還有我的妻子,全都死在了那場大火裏。
19,
我的視線範圍內,架着兩臺攝像機。
兩名警察正坐在我對面。
此刻的我正接受着警察的詢問。
而現在已經是火災發生的一個月以後,我雖然僥倖從火災裏撿回了一條命,但身上的傷還是養了一個多月才能勉強活動。
我已經從悲慟當中醒來,逐漸接受了徐晴已經死亡的事實。
但警方的調查還沒有結束,畢竟死了兩條人命。
“所以,這就是全部事情發展的經過嗎?”警察的聲音冷漠而直接。
我點頭,心中卻是一片迷茫和恐懼。
至於我是如何昏迷的,以及火災發生的時候,屋裏發生了什麼,我都一概記不得了。
“當狗出事的時候,難道你沒有想過報警嗎,劉先生?還有一點,當您的妻子昏倒的時候,您竟然沒有第一時間聯繫 120 將她送去醫院,反而是去找那名乞丐?您覺得這個行爲合理嗎?”警察繼續問道。
“是啊,呵呵。”我苦笑一聲,心中卻是一陣刺痛,“如今人人都是事後諸葛亮。當時,多多的死給我造成的衝擊太大,緊接着徐晴又昏迷了。我有想過報警,可打給你們說什麼,我家裏有鬼,它殺了我的狗,還把我妻子弄昏迷了?請問警官,接到這種報警電話,你們不會覺得荒唐嗎?”
“我們會出警。”警察很嚴肅地說道。
“可我不相信,有可能是我鬼迷心竅了吧。我已經被那銅鏡裏的邪祟嚇怕了。打 120 將她送去醫院,可是醫院能處理這種鬼怪之事嗎?她當時心跳呼吸脈搏都是正常的,就是叫不醒,貿然送去醫院,中途出事了怎麼辦?萬一那邪祟突然發難怎麼辦?你覺得醫院能處理這些事嗎?”
“你應該相信科學。”
“可我的妻子和狗都死了!”我的情緒有些失控。
“那你就更應該說實話,劉先生,否則我們很難洗清你身上的嫌疑。”警察的聲音十分冷淡,可每一個字就好像子彈穿透了我的心臟。
“嫌疑?”我更加氣憤,“你們是懷疑我殺了他們?”
“我們對現場的兩具屍體進行了屍檢,發現他們體內都含有濃度較高的安眠藥。這一點,劉先生您作何解釋?”
“安眠藥?”我心頭突然一震,“徐晴確實有喫安眠藥的習慣,她睡眠很輕,稍微一點聲音就會把她吵醒。可出事那天晚上,她還沒來得及喫啊!所以你們懷疑是我給他們兩個下藥,然後一把火燒死他們?”
我身上因爲火災留下的疤痕還歷歷在目,有誰會爲了殺人差點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警察沒有理會我的質疑,因爲他們沒有證據。
至於乞丐身體裏爲什麼會有安眠藥……
我突然回憶起,在剛進門的時候,他自顧自地摸到了廚房找了一杯水喝,還給我遞了一杯,說讓我穩定一下情緒,小心忙中出錯。
難道是那杯水裏有安眠藥?
後來,警察告訴我,他們在廚房水壺裏發現了大量安眠藥,並且在壺身及把手上檢查到了我們三個人的指紋。
我和徐晴的指紋出現在水壺上毫不奇怪,那是我們日常使用的物件。但是乞丐的指紋出現在上面,說明他曾主動拿起水壺喝過水,也從側面印證了我說的話。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第一次到訪的陌生人,竟然會輕車熟路地找到廚房和水壺?”
我正想反駁,畢竟現在的房子好多都是開放式的,廚房和餐廳挨着,一眼掃過去也不難發現。
可那天他的行爲確實有些……過於隨意。
20,
隨後,警察話鋒一轉:“那你認識吳松嗎?”
“吳松?他是誰?”
“你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敢隨便領回家裏?”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名乞丐的名字叫吳松。
可他確實從始至終都沒有提過名字。
“怎麼能是隨便呢?他當時一眼就看出我的銅鏡有問題,而且算準了我最近家宅不寧。”
警察有些無奈:“我們調查過吳松,他就是一個本地的無業遊民,和你說的曾在深山古寺修行的人沒有任何關係。”
緊接着,警察也顧不上我的喫驚,再次問道:“那你對你的妻子徐晴了解多少?”
“我自己的老婆我肯定很瞭解啊,她雖然家境一般,但是人很勤快善良有愛心。多多就是我們一起在路邊撿的。”
早些年,徐晴本科畢業之後本來打算繼續攻讀碩士,但家庭條件不允許,所以她就出來工作。
她本科唸的是新聞與傳播學專業,畢業之後在一家新媒體公司做了兩年編輯,後來辭職轉行做了自媒體博主。
對於她的過去,我自然是十分了解。
“根據我們的調查,徐晴在過去兩年內,換了三個男朋友。其中一個死了,兩個瘋了。這件事你知道嗎?”
警察將一本冊子攤開,從裏面拿出三張男人的照片,擺在我面前。
這是過去和徐晴交往過的男朋友。
我強撐着有些耷拉的臉。
事實上,這些我都知道。和我在一起之前,她就坦白過這一切。她說她曾經年輕不懂事,在感情一事上太過相信別人,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欺騙被背叛。
我覺得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偏執。
他們無法接受徐晴離開他們,所以最後死的死,瘋的瘋。
但我不一樣,我愛她,她也愛我。
我們都不可能會離開對方。
所以過去那些事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我換一個話題,劉先生,這三個人裏面有你認識的人嗎?”
這問題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仔細瞧了桌面上的照片,確實一個都不認識。
“死的那位叫陳泰安,是 X 大一名剛畢業的碩士。因爲房屋着火,最後被燒死在出租屋裏。”
我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又是着火?
警察繼續說道:“另外兩名也是因爲意外,一位是因爲誤將安眠藥當成感冒藥服下之後開車,結果出了車禍,人被撞成了傻子。另一位比較幸運,但卻有明顯的自殘傾向。”
“這些……和徐晴沒啥關係吧?”我突然有些結巴。
因爲這和她當初告訴我的有些出入。
她只說這些人和她領證之後就開始暴露本性,後來她就強行和他們離婚了。
有人接受不了選擇了自殺。
說起這些時,她眼中生出一種愧疚,好像她當初離婚是個錯誤的選擇,也許她忍忍事情就不一樣了。
我回憶起當初她剛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就強調過她剋夫,讓我考慮清楚。
但當時的我全然不信這些。
也許是因爲經歷了前幾次失敗的婚姻,她對我都一直很順服。
她不僅將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會燒一手好菜。有時候見我因爲工作上的事情煩心,還會開導我,甚至有些時候還會過分順服我提出的“無理”要求。
她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妻子形象。
哪怕是之前她執意要將銅鏡帶回家,也是出於家庭的考慮。
所以即使我心有芥蒂,但對她也沒有苛責。
但警察的話卻將我從一片溫暖的回憶裏叫醒:“事實上,經過我們進一步調查,我們發現曾經和徐晴交往過的那三個人,也不全是意外出事。”
21,
“怎麼會?”
“陳泰安的死亡鑑定上寫的是因爲火災,但是對他進行屍檢時,我們發現他的體內殘留有大量安眠藥。不過當時在現場發現了他的遺書,經過筆跡鑑定以及對周邊鄰里的走訪調查,他確實有抑鬱輕生的傾向。所以當時以自殺結案了。可當我們再次進一步調查時卻發現,陳泰安是個孤兒,心性有些孤僻,在讀研期間就患上了抑鬱症,他有定期找心理醫生就診的習慣。且從他的醫生口中得知,自從他畢業以後,他的狀態就逐漸恢復了。但他結婚以後,就再也沒有複診過。而且從他曾經的朋友口中得知,徐晴對他的控制慾非常強,甚至連他最基本的社交都斷絕了。我們懷疑是他們之間不正常的戀愛關係加重了陳泰安的抑鬱症。隨後,我們還發現,遺留在現場的那份遺書,並非陳泰安自殺前所寫,而是兩年前他在日記本里寫的。有此發現後,我們又深入調查了後面兩起事故,都發現有許多巧合和貓膩藏在其中。”
我正想反駁,另一名警察拿出一份資產明細,上面赫然寫着吳松的名字。
但這份明細旁邊,擺着兩張照片。這照片的內容猶如兩把利刃,直接刺瞎了我的雙眼。
一張是徐晴和吳松的合照,兩人正親密地接吻。
另一張是兩人的微信聊天記錄。
“我們發現,徐晴和吳松在五年前就領證結婚了,兩年後離婚。但是離婚之後,兩人從未斷過聯繫。甚至在接下來的幾年中,徐晴陸續從自己的賬戶給吳松轉錢超過五十萬。這些有很大一部分正是徐晴與那三人離婚之後分得的財產。”
話已經說得十分清楚,我再蠢笨也明白這些證據背後代表了什麼意思。
徐晴利用騙婚甚至殺人的方式斂財。
“會不會是……那個吳松逼迫她,做這一切的?”我的狡辯讓對方一陣無語。
“難道你不該關心你自己的處境嗎?”警察說道。
我愣了一下。
是了,我纔剛剛從一場火災裏死裏逃生。
所以,徐晴也想在我身上如法炮製,奪取我的財產嗎?
可這一切解釋不通啊,她如果想要和我離婚,完全可以直接提,我們之間沒有孩子,我也會尊重她的意願。
難道是……
22,
果然,警察又從抽屜裏拿出一個袋子,裏面裝着的正是那面銅鏡。
“我們已經找專家重新鑑定過了,這面銅鏡是貨真價實的古董,估值不菲。而當初給你做鑑定的那個專家也交代,他早就被吳松收買了,故意將這面銅鏡說成假貨。然後吳松再以大師的身份接近你,在你自願丟棄銅鏡的時候將它收回。如此一來,這古董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他們手裏。”
徐晴真正的目的就是這面銅鏡。
也許她當初可能真的只是想通過離婚的方式分走我的一半財產。
但這銅鏡一出現,我那些錢和它比起來簡直微不足道。
都是這銅鏡惹的禍,如果不是它,我和徐晴或者還有走下去的機會!
我竟然生出一絲憤怒,想要衝上前將它砸個稀碎。
不料,警察卻告訴了我一個更爲震驚的真相。
原來,他們爲了調查,將多多的屍體也挖了出來,並且進行了屍檢。
他們發現多多體內也殘留有大量的安眠藥。所以,徐晴想殺我並非一時興起,而是早有預謀。
爲了防止多多影響到他們的計劃,她甚至一開始就想利用鬼返魂將多多殺死。
這也就能解釋爲什麼多多會衝着剛一回家的徐晴吼叫,因爲她身上沾染了吳松的氣息。
佈置好一切之後,徐晴假裝鬼上身陷入昏迷,在我找來吳松替她驅邪之後,他們倆再聯合起來除掉我,並將現場僞裝成意外。
這樣,他們就可以侵吞我的遺產,而埋在老家後院的鏡子也被他們悄無聲息地收入囊中。
想通這些,我心裏頓覺一陣後怕,誰能想到一起同牀共枕這麼久的枕邊人竟然長着這樣一副蛇蠍心腸!
不過萬幸,沒有讓他們得逞。
又過去兩天,我配合警方完成所有調查,最後回到了那棟險些燒成灰燼的房子裏。
23,
只不過,當我打開門時,已經有一個人正坐在客廳裏等着我了。
“方警官,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來人正是之前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察。
“沒什麼,有些問題想不通,所以來這裏看看。沒有打擾你吧?”
他這副樣子擺明了就是不打算離開,我也只好無奈道:“不打擾,也得虧你們警察明察秋毫,不然我都不知道徐晴那賤人的心思。就是那面銅鏡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能還給我?”
“等案子徹底結束之後,自然會有人聯繫你。怎麼,你現在知道這鏡子是真貨,也打算出手了?”
我連忙擺手:“沒有,這鏡子害得我好慘,我就算拿它換了錢,怕也是沒命花。我還是把它埋回老宅裏去。”
對方點了點頭:“但我還是覺得很奇怪,你說徐晴和吳松一心想殺你,爲什麼最後服下安眠藥的卻是他們?你說你當時暈了,那暈了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兩個怎麼會死呢?”
我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生疼:“方警官,這我就無法給你解惑了,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也許是他們二人之間產生了內訌?徐晴並沒有告訴吳松水裏放了安眠藥的事,又或者我暈倒之後他們兩個人起了爭執?總之善惡到頭終有報,他們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嗯嗯,也許是吧。對了,再給你採集個生物樣本,你不介意吧?”一邊說着,他還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塑料袋和棉籤。
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配合他做完這些。
將他送出門之後,我長舒一口氣。
我慢慢走到臥室,看着牀上和地板上畫的白線人。
我竟然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24,
“剛纔採集的樣本,對你沒什麼影響吧?”突然,房間裏多出一道聲音。
如果方警官還在,估計會大喫一驚。
因爲眼前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徐晴和吳松“收買”的鑑寶專家張立傑。
我搖搖頭:“查不出來的。我和他根本沒有血緣關係,甚至很少有交集。”
我口中的他,是陳泰安,也就是被徐晴害死的那個大學生。
而我,是他的哥哥。
說起來,我們兩個倒是有一點粗淺的親緣關係。
二十年前,我爸和他媽帶着兩個拖油瓶組成了一個重組家庭。
起初我們倆互看對方不順眼,明裏暗裏打架較量過不知道多少次,後來打着打着處出了感情。也就哥哥弟弟地叫過一陣子。
沒想到,最先崩的還是大人之間的感情。他們離婚了,她媽帶他回了西北老家。
原本以爲我們之間再也沒有見面的可能,誰知道他竟然考上了我們這邊的研究生。
緣分就是這麼奇妙,我們偶然在一家餐館碰上了。當年的感情就這麼不知不覺地續上了。
起初,我不知道這小子跟着他媽回大西北之後的那些年經歷了什麼,再見面之後,他像塊狗皮膏藥一樣黏着我。
明明以前是張冰塊臉,還處處和我作對。
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回去的第二年,家裏就出事了。
冬天取暖,一氧化碳中毒,就剩下他一個人。
之後的幾年,他靠着社會資助和鄰里間的那點惻隱之心養活了自己。
“他當初沒來找你們嗎?”張立傑問道。
“別看他年紀小,卻是個有主意的人。他不喜歡給別人惹麻煩,更不希望被人當成累贅。”我輕嘆一聲,“但也正是他這性格害了他。”
最後一次見他的時候,他表現得十分興奮。他告訴我他找到了人生的另一半,他的日子終於有盼頭了。
我讓他引薦一下這位未來的弟妹。
但他卻拒絕了,說是他老婆不願見生人。
我沒太放在心上,反正日子是他們兩個人過,自己舒服就好。
可沒想到,再次聽到他的消失時, 已經是訣別了。
我當時人在國外,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當時的妻子也就是徐晴,將他火化了。而骨灰就被她隨手丟在一個犄角旮旯裏。她甚至連墓地都不願意給他買一塊。
我本來想搶回他的骨灰,卻無意間撞破了徐晴和吳松的姦情。
我這才知道, 我那個傻弟弟, 完完全全掉進了別人的殺豬盤裏, 心甘情願地被人家榨乾之後,落了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25,
“你當時應該報警的。”張立傑說道。
“報警?”我笑了,“警方的調查結果就擺在那裏,我沒有新的證據,拿什麼去報警?”
張立傑也只能屈從地苦笑一聲:“那後來呢?”
後來,我開始跟蹤調查徐晴以及吳松。慢慢地, 我掌握了他們篩選獵物的特徵規律。
長相中等偏下,有穩定工作,常年單身且幾乎沒有社交,患有一種以上精神疾病。
“他們倆都沒有醫學背景,怎麼知道對方有沒有精神病?”張立傑有些好奇。
“很簡單,對於沒有社交且精神壓力大的成年人,互聯網是他們尋求解脫和釋放的重要渠道。他們兩個僞裝成病友,常年混跡在各種抑鬱症、精神分裂的交友圈子裏,通過交流病情來增加對方的好感度。”
這些都是我從泰安的筆記本里找到的,而這個筆記本一直藏在徐晴衣櫃的夾層裏。
那封遺留在現場的遺書,也是出自這個筆記本。
“所以你就僞裝成病人, 引他們上鉤?”
“不錯, 也許是因爲在前兩個人身上沒有撈到多少錢,徐晴在接觸我的時候變得十分主動。我們從認識到領證只花了三個月的時間。”
她一開始裝得十分體貼入微,也難怪像泰安一樣深受精神折磨的人會沉溺於她的溫柔。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徐晴的真面目, 我也很可能會深陷進去。
不過, 裝樣子終究會消耗很多耐心。
就在她覺得從我這裏搜刮不出多少錢財的時候。
銅鏡出現了。
而這, 纔是我復仇計劃的第一步。
26,
他們, 就像即將溺死的人,抓到了一塊浮木。這面價值連城的銅鏡可以讓他們馬上翻身。
而其中唯一的阻礙, 就只有我。
他們自然捨不得這麼大一塊肥肉被我扯去一半。
當貪慾大於警惕性的唯一結局就只剩下殺我滅口。
“所以你是故意趕在我舉辦活動的時候,挖出這面鏡子的?”張立傑感覺自己被我擺了一道,“當初你只說讓我撒句謊, 可沒說這麼嚴重啊!”
我一時語塞:“我當時確實不想讓你牽扯太深,而且在青銅器這塊兒有研究的熟人也就只有你了,這對你……”
他擺手笑道:“開個玩笑, 警察再問起來我就說當時看走了眼,沒認全乎。至於收買一事, 我並沒有真正收那兩位鑑寶人的錢財, 也只是順着他們的意圖說句話而已。一切與我無關!”
我們兩個會心一笑。
至於後面的結局就顯而易見了。
從鬧鬼到鑑寶再到多多的死以及徐晴的昏迷, 都不過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齣戲而已。
目的,就是爲了將吳松引進家,隨後兩人合夥將我殺死, 再僞造成作法現場意外失火,我被燒死的假象。
而我,只不過是將計就計,讓他們這對狗男女嚐嚐被火燒死的滋味。
後來, 我從警方那裏領回多多的屍體,連同那面銅鏡,一起葬在泰安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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