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俄羅斯來說，美國人的恐襲預警有價值嗎？

2024-04-06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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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戈鐵馬

編輯：海鷲

北京時間3月23日，俄羅斯莫斯科州“番紅花城市大廳”音樂廳發生嚴重恐怖襲擊事件造成重大人員傷亡。截止4月1日，已造成144人死亡，382人受傷。這是自2004年彆斯蘭恐襲事件以來，俄羅斯發生的最嚴重恐怖襲擊事件之一。

■“番紅花城市大廳”音樂廳燃起的熊熊大火。恐怖分子不僅開槍殺人還縱火，造成重大人員傷亡。

如此嚴重的恐怖襲擊，事先居然沒有預警，顯然是莫斯科乃至整個俄羅斯的情報係統和反恐係統齣現瞭漏洞。而另一方麵，“好心”的美國人居然提前搜集到3份有關ISIS將在莫斯科人口密集地區發動恐襲的信息，並提前嚮俄羅斯發齣預警。美國駐俄大使館網站更是在3月7日公開發錶聲明稱：“有報道稱，極端分子即將對莫斯科大型集會（包括音樂會）發動襲擊。建議美國公民在未來48小時內避免參加大型集會。”事後迴看，情報如此精準之下，俄羅斯人怎麼就當瞭耳旁風？

■美國駐俄大使館網站在3月7日就發齣瞭恐襲預警。

恐怖主義作為人類社會的公敵，國際間的確有共享反恐情報的機製和傳統，但除瞭極少數自身沒有情報收集能力的小國之外，很少有國傢會指望彆國提供情報支援，因為既不靠譜也不安全。類似俄羅斯這種有抱負的大國，更是從來不會把自身的命運寄托到彆國身上。更何況，美國可是俄羅斯的死對頭，誰知道美國是好心還是居心不良，類似的虧俄羅斯自蘇聯解體以來可是沒少吃。

■俄聯邦安全會議秘書帕特魯捨夫(左)與美國中情局局長伯恩斯會麵，雖然兩國關係不睦，但情報機構還一直保持著溝通渠道。兩國曾在2009年設立俄美總統雙邊閤作發展委員會，其中設有反恐小組專門交流反恐情報，但美國在2014年單方麵停止瞭俄美總統雙邊閤作發展委員會和反恐小組的交流。

當年希特勒閃擊蘇聯之前，曾經號稱英蘇不兩立的頭號反共分子、英國首相丘吉爾居然好心的對蘇聯發齣多次預警，但斯大林卻高度懷疑這是英國人的離間計。甚至連蘇聯自己的王牌間諜佐爾格從德國駐日本大使奧特那裏獲得瞭德國進攻蘇聯的確切信息，斯大林仍然不信。因為情報戰從來都是要麵對真真假假的海量情報，收集情報難，但判讀情報更是難上加難。當時擺在斯大林案頭的情報中，既有丘吉爾好心的預警，也有希特勒情真意切的解釋，還有蘇聯情報機構收集的正反兩方麵相互矛盾的情報，一時沒想明白齣現誤判也是正常。

■彆看兩人談笑風生，幾年前還誓不兩立。即便結盟雙方也從來沒有相信過對方，讓和事佬羅斯福總統沒少操心。

這次的莫斯科恐襲預警，俄羅斯情報機構當然不可能相信美國人的一麵之詞。其實不用美國人提醒，俄羅斯也會提高警惕。自從俄烏衝突爆發以來，俄羅斯情報機構、警察係統和軍隊係統從來沒有睡大覺，而是天天枕戈待旦。畢竟烏剋蘭無人機隔三差五就會到莫斯科周邊轉一圈，又或者是去剋裏米亞大橋上爆個雷，誰又能睡的踏實呢？

■紅場閱兵期間，在剋裏姆林宮建築物上擔負警戒任務的俄羅斯狙擊手。俄烏衝突已經持續760餘天，在俄羅斯各反恐部門的齊心協力之下，成功確保瞭2次“勝利日”紅場閱兵、總統大選、支持烏剋蘭四州公投入俄的大選集會等重大活動的安全。

但正所謂隻有韆日做賊，那有韆日防賊的道理。人又不是鐵打的，天天高壓之下，遲早要麻木。特彆是眼下剛剛成功保證瞭俄羅斯總統大選的安全，各反恐部門的工作人員在心理上、工作上難免齣現短時間的懈怠與放鬆，甚至於放個假、調個休，也是人之常情。可恐怖分子恰恰就鑽瞭這個空子。

■用波波沙衝鋒槍當座椅的俄軍士兵。顯然是疲勞之下的軍紀廢弛。文武之道講究一張一弛。俄羅斯的各反恐部門在長時間保持高壓態勢之下，難免會齣現鬆懈。

根據俄羅斯政府媒體公布的信息，4名持槍作案的恐怖分子來自於塔吉剋斯坦，被人雇傭後，先是進行瞭為期一個月的網絡培訓，隨後從土耳其入境俄羅斯，在莫斯科獲取武器後，進入音樂廳行凶。從整個流程來看,俄羅斯的反恐部門至少在4個環節漏防。

首先是境外情報失守，沒有及時獲取境外反俄組織的情報。作為老牌強國，俄羅斯的對外情報局和聯邦安全局繼承瞭前蘇聯剋格勃的衣鉢，在全世界都建有情報網。塔吉剋斯坦這種前蘇聯加盟共和國，又對俄羅斯比較友好，更是建有嚴密的情報網。塔吉剋斯坦的情報機構和警察係統也是脫胎自前蘇聯的剋格勃駐塔吉剋斯坦分部，與同門師兄弟的俄羅斯對外情報局和聯邦安全局閤作比較密切。如此重大的恐怖活動，在塔吉剋斯坦境內不可能毫無預警和綫索，但俄羅斯的情報機構恰恰就在這個較為親俄的國傢齣現瞭漏洞，實屬不該。

■參加2022年的紅場閱兵的外國元首隻有塔吉剋斯坦總統拉赫濛，可見在俄塔關係之密切。

其次是海關失守，沒有分辨齣帶有敵意的恐怖分子。雖說俄羅斯海關工作人員一貫較為腐敗，不僅對走私行為睜一眼閉一眼，還經常刁難外籍人士索取賄賂，但對於反恐這種大事，不應稀裏糊塗。應當建立涉恐嫌疑人數據庫，進行大數據交叉比對。

再次是武器管製失守，讓恐怖分子輕易獲取槍械、彈藥和燃燒彈。雖說俄羅斯的槍械管製較為寬鬆，但對殺傷力較強的軍用槍械管製卻比較嚴格。恐怖分子所用的AK12自動步槍更是新型裝備，連俄軍都沒有普遍裝備。這說明俄軍對武器裝備的管理，莫斯科警察對槍械的管製，都存在漏洞。在俄烏衝突爆發後，反恐形勢如此緊張的情況下，軍用槍械仍然齣現失管失控的情況實屬不該。

■恐怖分子所用的AK12自動步槍。

■恐怖分子所用的彈匣，可以看到其中有2個彈匣用黑色膠帶進行瞭並聯，提高瞭火力連續性。這也說明恐怖分子彈藥很充裕。

最後是莫斯科市內治安和音樂廳安保失守，讓恐怖分子攜帶大量武器輕易進入人員密集的公共場所。在莫斯科應該定時、不定時的對車輛和行人進行臨檢，這會增加恐怖分子攜帶武器彈藥移動的睏難。在類似飛機場、火車站、地鐵站、音樂廳、電影院、超市等人員密集場所，應設立檢查站，安裝金屬探測儀和X光安檢儀，迫使恐怖分子無法進入建築物內。

■警犬可以嗅齣火藥的味道，輕鬆找到藏在車內的彈藥。如果莫斯科警察能在主要交通乾道和人員密集場所隨機進行臨檢，對恐怖分子會有很大的震懾作用，並增加其運輸武器彈藥的難度。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上述4個環節，但凡有一個環節發揮作用，也能有效預防恐襲。可惜，剋格勃的傳人們好像真的都睡著瞭，他們的老祖宗如果泉下有知，肯定要從棺材裏跳齣來。

■2023年9月11日，剋格勃老祖宗契卡的創始人捷爾任斯基的全身雕像被樹立在俄羅斯聯邦對外情報局大樓前。捷爾任斯基一手創立瞭蘇聯的情報和保衛機構，成功保衛瞭紅色政權的安全，他自己也是終身廉潔奉公，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惜兒孫不孝，既沒能繼承老祖宗的本事，又貪汙腐化。

俄羅斯人的民族性一貫是睚眥必報。既然情報預警齣現瞭失誤，那就在抓捕中找迴場子。俄羅斯數個反恐部門通力閤作，在恐襲發生後，不僅迅速鎖定4名嫌疑人的身份和所乘坐的車輛，更是隻用瞭不到24小時就將其全部抓獲，並當場就取得口供。

■按照俄羅斯人的一貫習性，落到他們手裏的4名開槍殺人的恐怖分子恐怕是生不如死。

雖然ISIS已經主動承認對莫斯科恐襲負責，但俄羅斯顯然不會和已經過氣的ISIS計較，而是將目標放到瞭烏剋蘭身上。俄羅斯外交部3月31日嚮媒體通報，已要求烏剋蘭逮捕並引渡所有參與對俄恐怖襲擊的人員，其中包括烏國傢安全局局長馬柳剋。對此，烏剋蘭自然是嚴詞拒絕。從俄羅斯的錶態來看，無論烏剋蘭是否參與瞭莫斯科恐襲，它都要承擔責任，這也是剋格勃的傳統技能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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