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好天氣》首發於《收穫·長篇小說2025春捲》
來源:解放日報
江南城郊接合部的鹹水塘,隔開了城與鄉兩個界限分明的世界,一邊是塘西村,世代以殯葬業為生,一邊是塘東街道,屬於城市。兩邊同樣叫作“招娣”的兩位母親,因為一口“我祖母”定製卻終未享用的棺材相識,又在同一天同一家醫院分別生下了一個男孩和一對龍鳳胎,由此展開兩家宿命般恩怨糾結的故事。這是作家蘇童寫了11年的長篇小說《好天氣》展開的故事。
作為2025年“收穫首發”的第一場活動,4月19日在朵雲書院·戲劇店,蘇童與編輯家程永新、評論家張學昕、青年作家葉子展開了一場關於《好天氣》的對話。談到這篇長篇的開始,蘇童笑道,2014年動筆時,以為自己會走365里路,寫著寫著往36500裡奔去,“我在中途停止了,不斷修改我的企圖和野心,壓縮、做減法,我又有了信心,可以把它寫完。”
蘇童的所有重要作品幾乎都會交由上海《收穫》雜誌首發,這部新長篇也早早許諾給《收穫》。“蘇童老師是一諾千金的人,我時不時問他,他回答‘當然’,我就放心了。”程永新說。
對於十多年沒出新書,蘇童曾坦言:“現在寫作時,年輕時候的狂妄自大消失了,而變成一種對自己純粹的要求。當作家變成自己的讀者,如果作品不能給文學社會帶來價值,那便不著急。”
《好天氣》最初名為《鹹水塘史》,蘇童寫了100多萬字,最後刪到46萬字。“我一開始認為還是《鹹水塘史》這個名字更好,更容易留在文學史裡。讀完整部小說,才感到‘好天氣’這個名字太好了。”張學昕說,蘇童11年的寫作堪稱長篇小說的“馬拉松”,“他不刷存在感,不怕被遺忘,心無旁騖地營構著這部長篇。”
“《好天氣》很好讀,但我忍不住時不時停下思考,陷入冥想。”程永新說,在這些閱讀的停頓中,他猜測“哪些段落是蘇童寫嗨了,哪些段落他喝了幾口小酒”,“近年來的中國當代文學創作以現實主義為主帶有超現實、幻想元素的如餘華的《第七天》,劉亮程的《本巴》《捎話》,《好天氣》的不同之處在於它是從堅實的大地開始飛起來的,關於歷史、傳統、鄉村、生命的描繪和思考博大、龐雜,蘇童就像一個富翁,把他過去的積累傾囊而出。”
《好天氣》分享會在朵雲書院·戲劇店舉辦
“在過去的陽光下行走,但影子已經不是那個影子。”張學昕說,在《好天氣》裡,蘇童的敘事理念發生了不易察覺的變化,儘管他又回到了自己的童年,回到了那條香椿樹老街附近的鹹水塘,但藉著一個靈異的視角,用重新發酵的、附著了這個時代的記憶回望1970年代。
蘇童坦言,寫這部長篇,他的初衷是寫一曲郊區的輓歌。“小時候我住在蘇州城門外的一條街,街道、工廠、農田的交錯是我的生活環境。我想用一個聊齋志異式的故事,寫郊區的興旺和消失。我的腦子裡有一個座標,平面上是鄉村與街道,塘東與塘西,兩個‘招娣’,他們的孩子,天空,黑與白,種種對仗與矛盾。我不信鬼魂,但不信的東西往往是最具文學性的,最魅惑的。如果說把語言比作樂器,過去,我寫的是中國的故事,但用的樂器可能是西洋樂器,鋼琴、小號、圓號……而這次,我大量使用了民族樂器,嗩吶、二胡、笛子、簫……”
蘇童講述自己的創作
張學昕說,《好天氣》裡充滿了隱喻,蘇童的筆下,數年來“鹹水塘”的人們,始終掙扎在“白天氣”“黑天氣”“酸天氣”交織而成的惡劣生存環境中。就連“鹹水塘”這一狹小水域的命名都透著莫名詭異之感,一個“鹹”字,映射出此地生態的失衡與異樣。當地居民對周遭惡劣環境竟毫無察覺,長期深陷其中卻渾然不覺。於是,人們的眼睛出了問題,“我母親”分辨不出黑白,“我弟弟”開始流淌“綠眼淚”,“綠眼淚是酸天氣分泌的”還是“遺傳”成為一個弔詭的問題。“好天氣”已非簡單的氣象概念,關聯著人們的身心健康乃至生死存亡。
“如果在座有和我差不多年紀從那個地方成長起來的人,比如我的同學們會覺得我寫的是紀實文學。”蘇童笑道。
葉子則發現,《好天氣》的故事線索雖然是“找兒子”,但靈異這條主線卻完全是女性的,在傳統姐弟關係中得不到重視的姐姐——“招娣”們得到了作家深度的關照。“姐姐好像不值得一個正式的名字,總是叫‘招娣’‘帶娣’‘喊娣’之類的,對這種思想的批判,在我以前的小說裡也做過努力。這次的設置更加驚悚,蕭木匠的兒子好福是怎麼丟的,跟他的姐姐有什麼關係?我甚至在小說前半特意營造了一點假象。會不會寫得太狠了?我轉念一想,就狠一點吧,為所有的‘招娣’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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