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能不能正常點

《馬賽克》

我看世界是一團巨大的馬賽克。

什麼都看不清,只有模糊的色塊,大團的交織在一起。

我笨拙的撫摸,猜測這應該是什麼,然後和大家一樣談論它。

但我壓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我只是假裝和大家一樣,像某種龐大的猜詞遊戲,根據其他人的對話和提問不停確認身邊的每樣東西。

我試着睜開眼,世界依然朦朧。

我從未看清過世界,世界同樣無法看清我。

《擬人》

硬要說,我覺得我不是人。

我是一種擬人。

就像長着枯葉翅膀的那種蛾子,看起來就是一棵樹,等你走近了,才發現還有一隻蛾子。

或者身體花紋和蘭花一樣的那種螳螂,蘭花蟑螂。

我覺得我就是人羣裏的那隻蛾子和螳螂。

還好不是蟑螂,蟑螂就有點噁心了,螳螂還好接受一點。

是的,當我在聽大家聊天、對話的時候,我長久的陷入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裏。

我在想,這居然也算一件事,這也能討論,這也值得被說出來嗎?這都行?大家你來我往的聊,我大腦逐漸放空成一顆光滑的水煮蛋。

我也沒什麼想說的,我也聽不懂大家在聊什麼,確切的說,不是我沒聽懂,而是那些話在我耳邊像抹了油一樣,還沒等我理解就滑走了。

一長串名爲無聊的燈泡在我頭頂閃閃發光,我硬着頭皮聽,努力理解,牢牢假裝成我的蛾子和螳螂,混在枯樹和蘭花裏。

目前,我還沒有被發現。

《抽離》

實際上,我是兩個人。

一個負責交流和溝通,一個負責其他的部分,比如發呆,獨處,什麼都不想,就是單純的存在。

偶爾我會把擅長交流的那個我落在家裏,比如我出門只是爲了閒逛,沒有任何說話的打算,但莫名被捲入一場飯局,那我會顯得非常心不在焉。

因爲這個我只想快點回家,躺在牀上,迫不及待的玩兒一會兒。

有時運氣好,負責說話的那個我會找上門來,她拍拍我的肩膀,而我感激涕零,讓她去聊,我就在旁邊抱着胳膊看。

像小時候我媽帶我出門遇到熟人,她和對方熱絡的聊天,我在地上摳點土捏着玩兒會什麼的。

散場了,我和我聊天,我說啊,終於結束了,好累。另一個我說,其實也很有意思啊,我說只有你會覺得有意思吧!

我和我交替出現,我是我的我。

《手指》

你知道世界給我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嗎?

就像,我好像生活在一個大玻璃罩子裏。

有人來了,有人又走了,她們的手指在玻璃罩上留下指紋、掌紋、皮膚和汗水的痕跡,我慢慢看不清這個罩子了。

我只能看到無數的手指印,它們一個疊着一個。充斥着無序和混亂。

偶爾我會把手貼在那些印子上,假裝我們皮膚相靠,玻璃還殘存着溫度。

可我好像從沒走出來。

我是不會走出去的,天曉得那些手是想摸我還是想給我一巴掌。

《買》

我剛把整個地球的空氣都買下來了,雖然還沒人知道,但請大家隨便呼吸,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