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次 AKI，這個習慣是元兇！

患者爲 41 歲女性，使用無甲醛直髮產品後出現虛弱、噁心和嘔吐。查體面色蒼白，生命體徵平穩，無發熱、呼吸困難。血肌酐 3.46 mg/dL，尿素 77 mg/dL，血電解質、肝功能和全血細胞計數均正常。尿常規提示白細胞 1+，無血尿或蛋白尿。腎臟超聲示雙側腎臟腫大（14.4 cm），腎實質水腫。

住院第 4 天行腎臟活檢，提示間質水腫、急性間質性腎炎和草酸結晶性腎病。診斷爲間質性腎炎，予潑尼松龍治療（1 mg/kg），治療 1 周後，患者血清肌酐降至接近正常水平 ^[1]。

本病例來源於新英格蘭醫學雜誌 ^[2]。患者爲 26 歲女性，在 2020 年 6 月、2021 年 4 月和 2022 年 7 月分別進行了三次直髮護理，護理時頭皮有灼燒感，隨後出現頭皮潰瘍，同日出現嘔吐、腹瀉、發熱、背痛，每次發作血肌酐均升高，但可迅速恢復（圖 1），尿常規可見紅白細胞，無尿蛋白。

圖 1 患者接觸直髮乳膏後的腎功能變化

圖源：參考文獻 ^[2]

甲醛過去是直髮產品的常見成分，美髮機構空氣中甲醛濃度升高，通過皮膚、眼睛被人體吸收 ^[3]。即便是宣稱不含甲醛的直髮產品，也可能含有諸如 glyoxyloyl carbocysteine 的化學物質，這類物質在加熱時可能會釋放甲醛，甲醛存在潛在的腎毒性，對此應保持警惕 ^[1]。

由於致癌風險，美國食品和藥物管理局（FDA）已考慮禁止使用含甲醛或亞甲基二醇（可釋放甲醛）的直髮產品 ^[4]。

另一個具有潛在腎毒性的成分是草酸（oxalic acid），草酸是乙醛酸（glyoxylic acid）的代謝產物，經腎臟排泄，形成草酸鈣沉積可引起腎損傷。

爲探究其致病機制，研究人員進行了小鼠實驗，將直髮產品（含 10% 乙醛酸）、對照乳膏（凡士林）分別塗抹在小鼠背部。結果發現，接觸直髮乳膏的小鼠血肌酐水平顯著增加，尿液中可見草酸鈣晶體，三維 CT 掃描顯示腎臟有密集的草酸鈣沉積物。證實了含乙醛酸的直髮膏經皮膚吸收，導致草酸鈣沉積，從而造成腎損傷 ^[2]。

儘管許多人使用直髮產品沒有出現腎毒性表現，但仍要考慮到個體之間的差異。一項回顧性研究納入了 26 名因使用直髮產品而出現急性腎損傷的患者，多數患者臨牀表現爲噁心、嘔吐和腹痛，10 名患者出現頭皮皮疹，2 名患者經歷了反覆拉直頭髮後復發。7 名患者接受了腎臟活檢，6 例顯示腎小管內草酸鈣沉積，1 例發現微鈣化，所有活檢樣本均發現急性腎小管損傷的跡象，4 例中發現間質浸潤，3 名患者因腎損傷嚴重需要接受臨時透析治療 ^[5]。

在染髮劑中毒的案例中，主要涉及的有毒物質是對苯二胺（paraphenylenediamine，PPD），PPD 中毒患者的情況似乎更爲嚴重，AKI 往往發生在第二階段。

PPD 的毒性是在 1924 年首次被報告，患者是一位因職業接觸導致 PPD 中毒的美髮師。此後的大多數 PPD 中毒案例爲意外攝入或作爲自殺手段攝入染髮劑，這些中毒者由於局部粘膜刺激，出現嚴重的面部和頸部血管性水腫，伴隨呼吸窘迫、吞嚥困難，常需緊急氣管切開搶救；隨後進入第二個階段，此時主要表現爲橫紋肌溶解和急性腎損傷。腎臟病理可有急性腎小管壞死、間質性腎炎的特徵，而腎損傷的嚴重程度與攝入 PPD 劑量直接的相關性。PPD 中毒的死亡率相對較高，死因多爲急性呼吸窘迫、心肌炎、心律失常和休克 ^[6-8]。

目前針對 PPD 中毒尚無特效解毒劑，治療上主要是對症支持治療，包括洗胃、靜脈輸液、糾正代謝性酸中毒以及呼吸支持和透析。需要注意的是，儘管 PPD 毒素無法通過透析清除，但在 AKI 的情況下，透析有助於整體管理 ^[7]。

美髮有風險，尤其重視直髮膏相關的 AKI 以及染髮導致的 PPD 中毒，早期識別、及時干預，同時提高公衆對於其潛在危險的認識，建議在專業美髮機構進行操作，如在家中操作，應看準配方表，並將染髮劑和其他化學產品存放在兒童觸及範圍外，避免意外攝入。